自从中秋夜那番和甄嬛预想的结局不一样的想见之后,甄嬛与皇上之间冰封的关系,总算是裂开了一道细缝。
皇上虽当晚未曾留宿碎玉轩,却也不再将甄嬛彻底遗忘,偶尔会翻她的绿头牌,也偶尔会去碎玉轩坐一坐。
只是比之从前,是完全不一样的。
甄嬛敏锐的察觉到,从前皇上待自己是和别的妃嫔不同的,可如今....
从前皇上召她,总要留她一同用膳,两人对着一盏摇曳的烛火,皇上会同她说些诗词歌赋,或是朝堂之外的闲话家常。
甚至,有时候皇上会对自己说起前朝之事。
可如今,大多是相顾无言的沉默。
甄嬛替他研墨,一上午过去,两人也未必能说上十句话。
偶尔皇上抬眸看她,目光落在她脸上,寻不到半分从前的炽热与欢喜,反倒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,看得她心头微微发寒。
侍寝的夜晚,更是难熬。
他不再像从前那般,握着她的手,一声又一声地唤她“嬛嬛”,只是例行公事一般,了无情趣。
甄嬛躺在皇上身侧,听着他的心跳,却觉得两人之间隔着万水千山。
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,这些日子,甄嬛总觉心神不宁,眼皮跳得厉害。
先是浣碧神色慌张地回禀,说夜里守夜时,瞧见有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,总在碎玉轩的院墙外徘徊,探头探脑地往里面张望,形迹十分可疑。
后来小允子又在墙角的荒草丛里,捡到了半截火折子,上头还沾着未干的煤油,刺鼻的气味让人闻着便心头一紧。
甄嬛明白,这是有人要害她性命。
可她如今早已不复往日荣光,被皇上冷落至此,除了那个恨她入骨的年世兰,还能有谁?
“小主。”浣碧端着一碗温热的燕窝进来,脚步放得极轻,声音压得更低,
“小允子已经打听清楚了,那小太监是翊坤宫的人,名唤肃喜,听说年答应这些日子,日日在冷宫里咒骂您呢。”
甄嬛垂眸,看着茶盏里漾起的涟漪,唇角勾起一抹笑意。
年世兰倒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,都沦落到这般田地了,心肠竟还是这般狠辣。
她本还在寻思,该用什么法子,才能让年世兰血债血偿,没想到,这蠢货竟自己送上门来了。
她沉默片刻,忽然抬眸看向浣碧,
“既然她想玩火,那我便成全她。”
不仅要成全,她还要添上一把火,让这场火,烧断年世兰的最后一条生路。
几日之后,夜幕沉沉,乌云像一块厚重的黑布,将皎洁的月色遮得严严实实,连一丝星光都透不出来,正是纵火的绝佳时机。
甄嬛特意吩咐浣碧,将碎玉轩偏殿里堆放的易燃之物搬到显眼处,又悄悄洒了许多助燃的桐油,只留了一扇小小的窗,虚掩着,方便那人潜入。
她算准了时辰,让身手利落的小允子潜伏在暗处的阴影里,等着那肃喜自投罗网。
三更时分,夜色最浓,一道瘦小的身影果然鬼鬼祟祟地摸进了碎玉轩的偏院。
正是翊坤宫的肃喜。
“腾”的一声,火苗猛地窜了起来,橘红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物件,借着桐油的助力,瞬间便烧得旺了,浓烟滚滚,呛得肃喜连连咳嗽。
他顾不上细看,连滚带爬地往院外跑,却没注意到,身后的火光里,一道黑影悄然闪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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