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初要不是咱两家调那五百斤鱼,也闹不出这档子事。现在张建国咬着不放,我这厂里都快断炊了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,张正的声音沉了下来:“张明.....我知道这孩子。当初他走的时候,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。
那小伙子确实是个人才,本事大,能弄来东西,厂里都念他的好。”
“那你当初咋不拦着?”杨为民追问。
张正叹了口气:“唉,说来话长。当时我也是很为难,一边是我那老领导安排进来的人一边是他。
最后他们两个人打的赌,结果就是我从你那里弄的鱼.....”
他没再说下去,语气里满是懊悔,“现在想想,确实对不住张明。”
杨为民听出他的难处,也没再指责:“现在说这些也晚了。老张,你看能不能帮个忙?要么让你们厂给张明道个歉。
要么.....你出面跟张建国说两句?好歹把这结解开,我这边实在拖不起了。”
张正沉默了更久,才缓缓道:“老杨,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了啊。
和张明有牵扯的那两个人,如今都也离开了我们厂了,你说现在我去找人家,人家愿意吗?
更何况,那人是老领导的一个侄子,让他道歉,难。
不过张明那孩子,我倒是能找机会见一面,跟他好好聊聊。
毕竟是咱对不住人家,该认的错得认。”
“那也只能这样了!”杨为民松了口气,“只要能把这事理顺,什么都好说。”
“我尽力吧。”张正顿了顿,“不过丑话说在前头,能不能成,我不敢打包票。毕竟受委屈的是人家,咱做不了主。”
挂了电话,杨为民坐在椅子上,心里稍稍踏实了些。
不管怎么说,总算有了点眉目。
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,决定等张正那边的信儿。
要是这事能成,厂里的燃眉之急,或许真能解了。
再说好长时间没有出现过的周有国和孙建设,此时两个人并肩走在街面上,手里的汽水瓶被捏得滋滋响,气泡顺着瓶口往上冒。
“我说有国,周叔就没再给你寻个工作?”孙建设踢着路边的小石子,随口问道。
周有国撇撇嘴,从兜里摸出包烟,抖出一根递给孙建设,自己也叼上一根。
“没呢。自从去年那事之后,我爸就不让他那些老战友沾我的事了,说怕我再惹麻烦。”
他点着烟,吸了一口,语气里带着不服气。
“我就想不明白,纺织厂那事能全赖我?”
孙建设捏着烟没点燃,心里也清楚,当初周有国的做法确实有点过了。
可两人从小玩到大,这话他实在没法说出口。
只能含糊地应了句:“过去的事,说这些干什么。”
周有国瞥了他一眼,换了个话题:“别说我了,你呢?你家那边没动静?”
孙建设叹了口气,把没抽的烟塞回烟盒。
“我爸妈也不让我瞎跑,说让我在家‘反省反省’。
其实我知道,他们是怕我再跟人起冲突,丢他们的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