奎宣文面露苦笑:“师姐再这么下去,我怕真就没媳妇了。”
他很清楚,此事过后,他是说如果他们能活下来的话,这些帐以沐荀纱的性子,大抵最后都只会算在他的头上。
“放心,这天下除了你,可没人受得了那个母老虎的性子,她不嫁给你嫁给谁?”
“你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,堪称绝配。”
奎宣文虽然并不认同吕琦梦的话,但也明白确实不是去担心这些事情的好时机,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了心底的情绪,这才说道:“如果我的结论没错,那位楚侯爷既非愚笨之人,也不是居心叵测的恶徒,那至少在其主观上,是希望龙铮山防线能够维持下去的。”
“而他又在留下的书信中特意提及,如果嘉运与宁兴二城的战事受挫,需要我们发出军令,让他们继续坚守作战,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,他是有预料到蚩辽人是有可能识破这个计划的,并且他也准备了相应的应对之策,所以才不让宁兴二城的大军撤走。”
这番话奎宣文其实说得并不是那么自信,毕竟他并未真正接触过楚宁,关于对方的一切,也都是从自己师姐师兄,以及少量的一切在冲华城中与楚宁有过接触义军嘴里听到的。
但这些话,落在荣通与吕琦梦的耳中,却是实打实的一语惊醒了梦中人。
二人互望一眼,眼中的神情皆变得有些激动。
无论楚宁留着怎样的后手,也无论这样的后手到底能起到怎样的作用,至少……
他们还有希望。
而就在二人的心头泛起这样念头的刹那,一位在外侦查的士卒在这时快步走了进来,面色焦急的朝着二人说道:“占据中军大营的蚩辽人已经开始集结,看架势应该是准备要杀向战场,拦截韩师兄的人马!”
在场众人皆是一愣,旋即脸色微变。
“我们得去看着,或者想办法为韩遂拖延些时间,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这么轻易的对韩遂形成合围!”吕琦梦很快便做出了决断。
之前面对蚩辽人正面攻击,以他们手中过的人手,自然无法与之对抗。
而现在,敌在明我在暗,凭借他们不俗的修为,只要小心一些,是可以趁机在侧面发动些攻势,虽然不见得能对对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,但哪怕只是能稍稍骚扰到对方,为韩遂争取到些许时间,也是好的。
奎宣文二人闻言,也没有犹豫,重重的点了点头。
他们在内心深处,其实与沐荀纱一样,同样渴望与韩遂一同面对强敌,而不是龟缩在此地。
只是相比于沐荀纱的冲动,他们能强压下这股情绪罢了。
此刻得了吕琦梦的应允,二人甚至有些遏制不住此刻内心的冲动。
“小竹,你们继续留守此处,一旦蚩辽人寻来,第一时间毁掉烽火台,然后逃命!听明白了吗?”吕琦梦则在这时看向另外几位年纪稍小的弟子,这般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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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几人分明已经跃跃欲试,听闻此言,顿时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,耷拉下了脑袋。
“这也很重要,如果蚩辽人夺走了烽火台,假传军令,对于我们而言,同样是大麻烦,这是重任,你们切不可懈怠。”吕琦梦却仿佛看穿了那几位年轻弟子的心思,再次出言说道。
放在以往,她断不会有这样的耐心,可现在,眼前这几个小家伙,很有可能就是今日之后龙铮山仅剩的传人了,她终究没办法狠下心肠来。
几人到底是年轻,听闻这话,沮丧的眼中亮起几分色彩,当下就朝着吕琦梦重重的点了点头。
吕琦梦见状,也放下了心来,旋即眉头一挑,瞟向不远处那道被五花大绑的身影:“你呢?是打算继续呆在这里骂街,还是和我们一起去找蚩辽人杀个痛快?”
奎宣文闻声,也赶忙上前,取出了塞在沐荀纱嘴里的布料。
“去!我去!”
“姑奶奶一肚子的火,正好寻那些蚩辽人杀个痛快!”沐荀纱这般说道,语气急切,唯恐落于人后。
而奎宣文则赶忙弯下身子,就要为沐荀纱解开背后那道法器所化的绳索。
可他的手刚刚触碰到绳索,吕琦梦便伸手拦住了他。
奎宣文一愣,抬头有些不解的望向她。
沐荀纱更是脸色一变:“吕琦梦你要干什么?这种事你能不带上我的?你要公报私仇?”
而为了弥补之前的“过错”,奎宣文也赶忙说道:“大师姐,沐师姐已经知道错了,而且此战关乎韩师兄安危,沐师姐断不会……”
吕琦梦翻了个白眼,没好气瞪了一眼奎宣文,这才望向沐荀纱说道:“此行凶险,我们是为了拖延时间,而不是要杀多少蚩辽人,你如此莽撞,万一到时候杀急了眼……”
“我不会!吕琦梦,我保证!”沐荀纱闻言,语气焦急的保证道。
“你保证的事情还少吗?哪次不是脑门一热,就转眼忘得一干二净?此事事关重大,我觉得还是不能冒险!”吕琦梦嘴角在那时微微上扬,这般说道。
情绪激动的沐荀纱并未察觉到这点异样,只是挣扎的想要起身与吕琦梦好生理论一番。
“除非……”吕琦梦的声音却再次响起。
“除非什么?”沐荀纱看见了希望,顿时语气急促。
“除非有人能为你作保!”吕琦梦这样说道,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。
这话一出,沐荀纱立马转头看向一旁的奎宣文。
作为资深惧内人员的奎宣文立马领会,上前一步言道:“我!我可以为沐师姐作保?”
“你?”吕琦梦嫌恶的瞟了一眼奎宣文,然后摇了摇头:“你不行。”
“为什么?”沐荀纱大声质问道。
“对啊!为什么?”奎宣文也满脸不解。
“白痴。”吕琦梦在心底骂了奎宣文一句,但脸上还是摆出一副冷峻之色,说道:“你不是自己都说了吗?你那么讨厌他,他给你作保,你不正好借此不听调令,让他受罚,满足你的报复欲,那到时候我该怎么办?”
“怎么可能!?”沐荀纱说道。
“怎么不可能?你的给我个足够让我信服的理由。”吕琦梦直勾勾的盯着她说道。
沐荀纱在那时一愣,沉吟了一会,两颊忽然有些泛红。
但为了能够上阵杀敌,她还是一咬牙,狠下了心,说道:“我不讨厌他!而且……他还是我爹……”
“我爹……”
说道这里,她得来脸色愈发绯红,但也明白今日不做出些表率吕琦梦断不会善罢甘休,故而索性在深吸一口气后,大声说道。
“我爹钦点的乘龙快婿!”
这话一出,周遭众人都瞬息静默。
这件事大家自然都是知道的,只是沐荀纱始终不愿承认,这还是她头一遭主动承认此事。
荣通竖起了大拇指。
奎宣文瞪大眼睛。
吕琦梦嘴角更是露出真切的笑意。
“这下你满意了?可以给我松绑了吧!?”沐荀纱却红着脸,愤懑说道。
吕琦梦点了点头,伸手一指收回了法器,转头朝着奎宣文眨了眨眼睛,说道:“怎么样?我说你没错吧?她逃不掉的。”
奎宣文在这时终于回过神来,倒也明白了吕琦梦这番作为,是为了什么。
他先是扶起地上的沐荀纱,旋即又赶忙朝着吕琦梦追来:“师姐大恩大德,宣文没齿难忘。”
“得了吧!”吕琦梦翻了个白眼:“这么恶心的话,少说点,你别以后被你家的母老虎吹些枕边风,然后处处和我作对,我就谢天谢地了。”
“怎么可能!?我自小没了爹娘,是大师姐一直照顾我,在宣文心中,大师姐就是如同娘亲一般的存在,我怎么可能干出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事情!”奎宣文神色肃然的说道。
只是这话,却让吕琦梦脸上的嫌恶之色更重,她退开了数步,警惕的盯着奎宣文:“以前怎么没看出来,你还有这么变态的爱好?到处认娘?”
“你哪里人啊,怎么比韩遂那个蜀地的娘娘腔还恶心……”
奎宣文面露委屈之色,却还是如实回答道:“滕州瓦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