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的海底,叶听晚在一片混沌中挣扎,罗德里格斯那句“同父异母的兄妹”像淬毒的冰锥,反复刺穿她的神经。
她猛地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是古堡穹顶繁复的雕花,壁炉里的火焰已近熄灭,只剩下零星的火星在灰烬中明灭。
“醒了?”
陆裴铭的声音在身侧响起,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,他坐在床边的地毯上,黑色丝绒西装沾满褶皱,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,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绝望。
叶听晚下意识地往后缩,后背抵到冰冷的墙壁,才惊觉自己被安置在古堡二层的卧室里,门窗都被从外面锁死。
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那本承载秘密的笔记早已不见踪影,只剩下掌心残留的、纸张燃烧后的焦糊气息。
“他说的是真的?”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,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。
陆裴铭没有回答,只是将雪茄凑到唇边,却始终没有点燃。
窗外的雨还在下,密集的雨丝敲打着玻璃,发出沉闷的声响,像是在为这场荒诞的悲剧伴奏。
“我查过。”良久,他终于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麻木,“叶国安,你父亲的弟弟,二十年前因为挪用公款被判入狱,三年前在狱中病逝,而我母亲穆仙凤,当年在欧洲留学时,确实和他有过一段情。”
叶听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她想起小时候,叔叔叶国安总是笑眯眯地给她带糖,想起父亲提起弟弟时复杂的眼神,想起陆裴铭第一次在港城见到她时,那种近乎偏执的熟悉感——原来所有的巧合,都是早已写好的宿命。
“罗德里格斯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。
“为了报复。”陆裴铭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,“他恨我母亲当年的背叛,更恨叶国安抢走了他想要的女人。所以他布了一个二十年的局,把我当成棋子,把你当成诱饵,就是想看着我们兄妹,在他亲手编织的牢笼里,走向毁灭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,雨水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迹,像一道道泪痕。
“他以为这样就能击垮我,却忘了,我最擅长的,就是在绝境里反击。”
叶听晚看着他的背影,忽然觉得陌生。这个曾经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,此刻却和她一样,成了罗德里格斯阴谋的牺牲品。
“你想怎么做?”她问。
陆裴铭转过身,眼底的绝望被一种疯狂的光芒取代。“他不是想看到我们痛苦吗?那我们就偏要活得好好的。他不是想掌控罗德里格斯家族吗?那我们就毁了他的一切。”
他走到床头柜前,打开一个隐蔽的暗格,取出一支小巧的录音笔和一份文件。“这是我偷偷录下的,他承认谋杀我母亲、陷害叶国安的录音。这份是他转移家族资产到瑞士秘密账户的证据,都是我这些年一点一点收集到的。”
叶听晚接过录音笔,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,忽然想起在港城时,陆裴铭也曾这样,在她面前展露过脆弱的一面。那时她只当是他的伪装,如今才明白,他的每一次靠近,都藏着不为人知的挣扎。
“我们怎么出去?”她看着紧锁的门窗,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松动。
“菲利普医生。”陆裴铭的眼神变得锐利,“他表面上是罗德里格斯的私人医生,实际上是国际刑警安插的卧底。他早就想收集罗德里格斯家族的犯罪证据,只是一直没有机会。”
他走到门边,轻轻敲了三下,又停顿一下,再敲两下——这是他和菲利普约定的暗号。
片刻后,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,菲利普医生推开门,脸上依旧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,只是眼底多了几分急切。“叶小姐,陆先生,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,罗德里格斯已经发现我和你们的联系了。”
三人沿着古堡的秘密通道往下走,通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,墙壁上的火把照亮了斑驳的血迹,显然这里曾是罗德里格斯处理“麻烦”的地方。
“国际刑警的人已经在古堡外的密林里等着了,”菲利普医生一边走一边说,“只要我们能把证据交出去,罗德里格斯这次插翅难飞。”
走到通道尽头,推开一扇隐蔽的石门,外面的雨丝立刻扑面而来。密林里传来微弱的手电筒光束,菲利普医生朝着光束的方向挥手,却在这时,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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