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燕绷着脸拦下时砚:“我刚才进去,都被二嫂撵出来了。二嫂说,产房里不宜人多,不准任何人再进去。”
好脾气的时砚也有些恼了:“我是孩子亲爹,怎么就不能进产房了?快些让开!我要进去陪着青禾!”
裴燕瞪一眼过去:“我就在这里守着,苍蝇都别飞过去。”
“都闭嘴。”卢太医看不下去了,皱眉道:“吵吵嚷嚷的,天子听到心神不宁。”
时砚和裴燕立刻闭嘴,对视一眼,还是心浮气躁。
卢太医缓缓说道:“时尚书,你就在这里等着。裴统领,你安静守着。女子临盆生产,有人快有人慢。慢的一两天都生不出来,发作快的,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事。”
“天子自幼习武,身体康健,又正是年轻力壮之龄。生产定然顺遂得很。你们耐心等一等就是。”
卢太医曾在前朝宫廷里做了十数年太医,告老还乡后,是北地第一名医。他一张口,时砚慌乱跳动的心果然安稳了一些。
时砚道了一声谢,然后站在门口。和裴燕一左一右,像门神一般。
厚实的门,将产房里细微的动静都锁住了。
时砚竖着耳朵听了许久,也没听到痛呼声,忍不住转头问卢太医:“怎么没有动静?”
卢太医八风不动,稳如泰山:“女子临盆发作,是一阵一阵的。发作一回,就会消停一会儿。”
裴燕耳力更灵敏,贴着门板,隐约听到了什么动静,眉头忽然皱了起来。
时砚一颗心七上八下,声音发紧:“听到什么了?”
裴燕小声道:“二婶娘在说话,具体说什么,我听不见。”
时砚不顾形象,也将耳朵贴到门板上,可惜什么也听不见。
两个身影匆匆而来。
竟是庞丞相和秦尚书。
三年过来,新朝上下齐心,朝堂安稳,政务顺畅。每日操劳的庞丞相,半点不显老,年前特意将白发都染黑了,精气神十足。
“庞丞相秦尚书来得正好。”卢太医起身相迎:“请坐下稍候。”
庞丞相秦尚书也不多言,点头示意,便各自入座。
裴青禾在年前便私下交代嘱咐过两位重臣,生产一切顺利最好,万一出了意外,便要火速令裴芸来燕郡,接掌大位。
庞丞相的袖中,便有这么一道圣旨,以备万一不测。
知道此事的,不止他们两人,时砚心中也清楚。裴青禾亲自写的圣旨,当时还是他研的墨。
这当然是最坏的情形。发生的概率小之又小。
然而,此时此刻,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,时砚也十分焦灼。
他后悔极了。
为什么要让裴青禾怀孕?
他明明知道她是一朝天子,要保护北地百姓,有统一天下灭匈奴蛮子的雄心壮志。她的安危,关乎北地安宁和江山安稳。她根本就不该承受怀孕的痛苦和临盆生产的风险。
在她张口提议生一个孩子的时候,他不该喜悦,不该一时纵情。
他分明就是天底下最自私的男人。
“你怎么哭了?”裴燕一抬头惊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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