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苑里点亮的灯重新逐一熄灭,重新变成一盏夜灯。
夜灯昏昏,杨落和莫筝没有再躺回床上。
杨落坐在桌案前,忽地掐了自己的手一下。
莫筝在旁笑了:“怎么,以为做梦啊?”
终于见到皇帝了。
也问了前世今生都念着的疑问。
跟做梦一样吧。
杨落看着自己手上的掐痕:“我死了一次,你又遇到这么多危险,如果这还是一场梦,我们也太惨了。”
莫筝挑眉:“否极泰来,我们惨过了,接下来该别人了。”
杨落笑了,看着她点点头。
莫筝一笑,问:“这个爹,真不认啊?我看他很想认呢。”
杨落看向外边渐渐泛青的夜色。
“我死了一次,你又遇到这么多危险,见到了爹就认。”她慢慢说,“杨小姐,也太不值钱了。”
……
…….
天光大亮,皇城里传出皇帝生病的消息。
说是因为打猎受了风寒,没有大碍。
皇亲国戚官员们纷纷递交问候,为了避免让朝臣们担心,皇帝特意传了一些重臣进宫面圣。
还有定安公。
听到这个传召,定安公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他的确是递了问安的折子,但皇帝传召他干什么,他又不是皇亲国戚,也不是重臣!
“父亲,还能干什么。”杨慧喊,“杨落惹了那么大的祸,我看这次陛下生病,很大原因是被气的,陛下一定会狠狠责罚父亲的。”
定安公脸色更难看了。
昨日刚回家的长子杨善述,脸上尚未褪去疲惫,也不得不皱眉凝思。
“应该不是吧。”他说,念念有词,“子曰子不教父之过,这位表妹是祭酒的弟子,当时祭酒在场,出了事应该是祭酒负责,不该怪罪父亲啊。”
杨慧喊了声哥哥:“怎么可能不怪罪,你是没看到,柴婉儿伤得多重,浑身都是血,头发都被揪下来一绺。”
这个表妹,真这么能惹麻烦啊,杨善述惊讶。
他是在昨日赶回家的。
其实本该早就回来,但母亲接二连三写信说家里来了亲戚,导致家里不太平,让他别回来,等安稳了再回来。
虽然他觉得母亲的话太夸张,但母亲给了很多钱供他在外,他何乐而不为,在外吃喝玩乐,一直到年后才归来。
没想到刚回来就见识到这位亲戚小姐的厉害。
在皇帝的宴席上,跟宜春侯府的小姐打架!
厅内响着杨慧的哀嚎。
“完了,皇帝训斥完父亲,肯定又要派人打我的手板了。”
“新的一年了,母亲,把她送回老家吧,别再祸害咱们了。”
难道他们不想送走吗?这不是送不走嘛!定安公夫妇心烦意乱。
定安公喝斥杨慧:“这都怪你,只有你跟着去了,你怎么不看好她!”
说罢甩袖大步出去了。
他不想去,也得去啊,他可不敢抗旨。
杨慧在厅内气得跺脚,这关她什么事!
“我怎么能看住她,母亲,你和父亲怎么不看住她。”她喊道,又拉着杨善述哭诉,“自从她来了,我就没过一天好日子。”
以往在家父亲母亲可是从未训斥过杨慧,由此可见,杨慧的日子是不如以前,杨善述忙安抚妹妹:“放心,我回来了,以后我来管教她。”
一家人忐忑不已,不时派仆从去皇城门打探消息,一直等到暮色沉沉,定安公从皇宫里回来了。
“公爷,有没有责罚啊。”定安公夫人急急问。
杨慧和杨善述也围住定安公,查看他是不是受了伤。
定安公神情有些茫然:“陛下没有责罚,甚至没有训斥我。”
室内三人都愣住了。
“那陛下叫你去做什么?”定安公夫人不解问,陛下正生病呢,以往好好的时候还不见呢。
定安公说:“就让我在殿内站着。”
陛下没有理会他,也没有让他说话,甚至重臣们太医们都退出去了,他还在殿内站着。
陛下没让他走,甚至还小憩了一觉,似乎忘记他了。
他也不敢出声惊扰,一直站着,站到暮色降临,站到皇帝醒来。
这次皇帝终于看了他一眼,摆摆手,他就退出来了。
除了腿脚站得发疼,其他的什么事都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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