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时辰不早,晚辈该起程了!”凌川起身抱拳。
云书阑还礼,目送他翻身上马。
当车队中那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辘辘经过时,云书阑的目光陡然聚拢,看向一辆马车上那个倚柱假寐的青衫老者。
一直闭目养神的杨铁匠倏然睁眼,两道冷电般的目光迎了上来,四目相对,无声的交锋在空气中激荡。
片刻,云书阑缓缓拱手,姿态郑重,车中老者眼皮微垂,复又阖上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车队渐行渐远,扬起淡淡烟尘。
云书阑却仍伫立原地,忽的并指如剑,对着桌上那卷摊开的竹凌空挥洒。
嗤嗤轻响中,竹屑纷飞,空白处一个个深镌的文字渐次浮现,正是那石破天惊的横渠四句:
为天地立心!
为生民立命!
为往圣继绝学!
为万世——开太平!
最后一笔落下,他拂袖扫净竹屑,将竹简缓缓卷起,那动作庄重到近乎虔诚。
随后,他从干瘪的钱袋中排出十余枚磨得发亮的铜钱,在桌上一字摆开。
仰首长笑三声,袍袖翻飞间,人已飘然远去,唯余苍劲的笑声在旷野中回荡,经久不息。
路上,凌川依旧骑马前行。
起初只是隐约觉得小腹处有些异样,仿佛有两股细微的气流在悄然游动。
一股锐利如出鞘的刀锋,带着隐隐的寒意;另一股则温润如暖玉,透着温和的气息。
这两股气流初时微弱,尚能相安无事,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竟渐渐活跃起来,彼此试探、纠缠,甚至开始互相冲撞。
凌川下意识地伸手按向腹部,触手却并无任何异常,但那内在的翻搅之感却真实无比。
天色渐晚,队伍终于抵达灵远县。
洛青云办事利落,已提前包下了县城最大的鸿运客栈,客栈本身不足以容纳全部一千人马,但后院极为宽敞,另有几间平日存放货物的大仓库,打扫清理后打上地铺,足以让军士们落脚休憩。
凌川刚下马,苏璃便发现了他的不对劲,连忙走上来担忧地问道:“相公,你可是身体不舒服?”
凌川勉力笑了笑,不想让她过分担心,但腹中愈发激烈的绞痛让他难以维持常态,只得低声道:“无妨,只是不知为何,约莫一个时辰前便开始觉得肚子痛!”
可苏璃还是借着客栈门口悬挂的灯笼光芒,清楚地看到凌川脸色苍白,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。
回到房中,那不适感骤然加剧。
两股气流仿佛彻底失去了束缚,在他丹田气海内猛烈冲撞,凌川再也支撑不住,蜷缩在椅背上,双手死死按住腹部,牙关紧咬,冷汗早已浸湿内衫。
苏璃心急如焚,连忙对门口的苍蝇道:“快!快去城中请郎中!”
“是,夫人!”苍蝇领命,转身欲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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