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氏早已没了先前的跋扈,此刻躺在地上,满身是血,头发混着汗水和泪水黏在脸上。
她强撑着用双臂撑起上半身,目光悲戚地看向徐青玉,像是在渴望她能站出来说句话。
徐青玉心里翻江倒海,却移开视线。
吴氏其实早察觉徐青玉对他们别有居心,甚至是她撺掇着自己斗罗记掌柜,可没有证据; 就像她没证据扳不倒罗掌柜一样,如今她也没证据扳倒尺素楼。
吴氏还算清醒,若非这份清醒,早年也不会同意儿媳孙绣娘去学双面绣。
今日这三十大板,彻底打醒了她。
她咬着牙,任凭血水在口中蔓延,哑着嗓子道:“大人……我都招……我全招……是小人听说儿媳被沈家重金聘用,怕她翅膀硬了以后不听使唤,就想着毁坏她的绣品,让东家把她赶回老家……”
她的声音细若蚊蝇,眼底一片死寂,泪水还在不住从眼角滑落:“可我的盘算险些被尺素楼的掌事发现,我怕她找我麻烦,又恰巧得知尺素楼和罗记的恩怨,便索性把一切罪过都推到罗记掌柜身上……”
这话一出,满堂寂静。
徐青玉只觉得心口像压了块巨石,闷得喘不上气——
她咬紧微微颤抖的牙关,咬破了舌尖,将血水咽进肚子里,只觉得满嘴都是苦涩。
何大人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,却是对着罗记掌柜:“罗掌柜,听说你的绸缎庄被砸了?一共损失多少银钱?”
罗掌柜立刻露出笑容,上前一步拱手道:“何大人断案英明!您真是青天大老爷啊!”先拍了通马屁,才慢吞吞地说:“大人,小民店里放的都是贵重布料,方才被那群人砸了个精光,初步估算,损失起码在八百两银钱以上。”
“啪!”何大人又拍了下惊堂木,看向吴氏:“八百两银子,你家能凑多少?”
这分明是要将这笔债务全算在吴氏头上!
吴氏急得挣扎着想要起身,大呼:“大人!罗记的东西不是小人搬走的!我也没撺掇人去打砸抢烧啊!这八百两怎么能落到民妇头上!”
“大胆刁民!还敢顶嘴!”何大人厉声道,“看来方才的板子还是没让你老实!”
一想起刚才的酷刑,吴氏吓得脸色惨白,再不敢多嘴。
堂外旁听的百姓或许不知内情,可堂内之人都清楚何大人这是在屈打成招,专挑软柿子捏——
毕竟场上也就吴氏母子好欺负。
何大人放缓了语气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今日罗记若不是你起了歹心,怎会有这场祸事?虽不是你直接造成的结果,却是你先起的因!难道本官要让你这恶妇逃脱罪责,反倒让罗掌柜受不白之冤?若天下人都像你这般,还有何公道可言!”
罗掌柜立刻又露了笑,拱手道:“何大人英明!还好有您这样的青天大老爷坐镇咱们青州城,否则小人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。”
徐青玉听得一阵恶心,脚下刚想动,手腕却突然被周贤死死拽住。
周贤脸色阴沉,眼中满是警告,手上的力气极大,让她根本挣脱不开,不过片刻手腕上便泛起青肿。
叔侄俩正暗中较劲,堂上突然传来“啪”的一声重响——
惊堂木再次落下。
何大人的声音带着威严:“吴氏!你因对儿媳心生嫉妒,挑拨离间,致使罗记掌柜损失八百两银钱,且无力偿还,判你入狱十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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