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闻山到了嘴边的话突然转了个弯,伸手摸索着找盲杖。
徐青玉心里暗笑:这男人演瞎子还挺像,嘴上却配合地把盲杖递过去,打趣道:“改变主意了?”
傅闻山叹道。“你既诚心诚意求我,我焉能不应?”
徐青玉:……
原来老六哥吃这一套,早知道就夹着嗓子说句“哥哥求求你”了。
沈维桢的宅子离傅闻山的住处不远,傅闻山没带侍卫,连静姝和石头都留在了府里,只和徐青玉一前一后出了门。
见他走了老远还拄着盲杖,徐青玉忍不住揶揄:“你眼睛不是早就好了吗?”
“下毒的幕后真凶还没查到,我先将计就计钓出凶手。”
“你可真是……千年的狐狸成了精。”徐青玉笑了笑,又随口问,“如今前线战事吃紧,你眼睛好了,可曾想过回北境继续当大将军?”
话出口,她就暗道不好——
怎么什么都问?
可傅闻山却沉默了片刻,突然扔出一枚重磅炸弹:“我怀疑,我这眼睛…或许和陛下有关。”
徐青玉眼皮猛地一跳,脚步顿住,脑子里一片空白,好半天才转头看向他。
两人并肩站在雪地里,风过无声,只剩雪花落在肩头的细碎声响。
徐青玉嘴唇颤了又颤,最后一本正经地说:“我耳朵聋了,什么都没听到。”
傅闻山勾唇一笑——
自从认识徐青玉,她就一直把自己当洪水猛兽想方设法躲着。
“不必害怕,此事牵连不到你。”
徐青玉恨不得自己真聋真瞎,又恼傅闻山嘴上没把门:“你既然眼睛好了,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青州?”
傅闻山的国公府在京都,他本就是专程来青州找大夫治眼睛,如今眼疾痊愈,早晚要走。
虽说傅闻山的“虎皮”很好用,但徐青玉清楚,傅闻山潜龙在渊,既眼睛已好,又总有人追杀他,他绝不可能在青州久留。
“看看北方的局势再定。”傅闻山语气平淡,“上一次孟县遇袭后,我派去跟着李管家去京都的人还没回来。”
他心里隐约有预感,自己似乎抓住了无数线头中最关键的一条。
只是……
他鬼使神差地转头看了徐青玉一眼——
小娘子穿着棉袄,戴了顶棉帽,脸色还有些苍白,模样虎头虎脑的,昨日还霜打了似的,今日倒恢复了元气。
他顿了顿,还是问出了那句憋了一夜的话:“你昨日……在气什么?”
徐青玉一愣,脸上看不出半点异常:“偷鸡不成蚀把米,没收拾得了罗掌柜,还赔进去吴氏母子。我谋划了一场自以为能赢的仗,结果输得一塌糊涂,能不气吗?换做是你,你辛苦筹谋却输得精光,你能不气?”
傅闻山偏头,认真想了好久,才慢悠悠道:“我从来没有吃过败仗。”
徐青玉震惊:“一次都没有?!”
傅闻山点头:“一次都没有。”
徐青玉:……
更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