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闻山立刻转过身去,可试衣间本就狭小,他这一动,胳膊就撞到了徐青玉的手臂。
即便如此,他也没说一句“抱歉”,只匆忙解释:“这是冬季,你不过试穿外衫,不会脱贴身衣物。而且你身边一直有徐良玉跟着,只有这时候才落单。”
徐青玉轻哼两声,把衣裳裹得更紧:“说吧,找我有什么事?”
看这架势,多半是见不得人的事。
上午分别时,她还想着两人再见面得是猴年马月,没成想才隔了一两个时辰就撞上了,还是在这么逼仄暧昧的空间里——
傅闻山背着身,将一本用布裹好的账册递过去:“这是我国公府近两年的对外账册,你拿回去帮我看看里头有没有什么猫腻。”
徐青玉一愣,没追问缘由,只快速翻了两页:“重点查什么?”
“说不准,只是隐约觉得不对劲。”傅闻山的声音低沉下来,“你还记得在孟县绑架你的那位李管家吗?”
见徐青玉点头,他才继续道,“我沿着这条线索深挖,发现我父亲在外头有一门外室,他把人金屋藏娇在别院,两三年前还给我生了个庶弟。而且国公府里没有姓李的管家——若我没猜错,那位李管家应该听命于我父亲的那位外室夫人。”
徐青玉彻底愣住:“之前几次刺杀你的人,或许都是这位外室夫人派来的?”
她恍然大悟——
第一次在藏书阁,就有两个人来追杀傅闻山。
那时她还不清楚傅闻山的身份,可后来知道他是北境那位傅将军后,就一直心存疑虑:哪家仇人会派两个这么不得力的杀手去刺杀一位朝廷要员?
这路数,倒像深宫后宅妇人的手段。
徐青玉忍不住皱眉:“这位外室夫人行事如此大胆,她图什么?”
傅闻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,试衣间本就逼仄,两人根本容不下转身的空间。
徐青玉稍一动作,后背就贴上了他的后背,手臂也时不时相撞。
他只觉得屋内的空气慢慢变得灼热,心跳也莫名快了几分——
自己这是魔怔了?
他年纪轻轻就从军,军中之人向来不拘小节,见过手底下的老将军出入青楼,也听过他们聊房中之术,却从没有哪一次,像现在这样面红心跳。
一定是因为和徐青玉太熟了。
“或许是为了傅国公府的爵位。”傅闻山话音刚落,又轻轻摇头,“我不关心她出于什么目的想杀我,我只关心怎么以牙还牙以眼还眼。”
“你要杀了她?”徐青玉心口一跳,连忙追问,“这事老国公知道吗?说到底那位外室夫人也是你的庶母,你若真动了手,必定会陷入舆论风暴里。”
傅闻山缓缓转过身,两人瞬间逼得鼻眼相对,呼吸都快缠在一起。
他艰难地往后退了半步,让出些许空间,眉梢一挑,眼底藏着几分讥诮:“难道你要我像几岁孩童似的拿着证据去求我父亲主持公道?我以为……这世上至少你能懂我的选择。”
徐青玉愣了愣神,在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视下,竟罕见地沉默了。
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傅闻山说的是徐大壮的事——
当初她杀徐大壮报仇也未手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