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关于糊涂不糊涂,裴延舟自己已经说不清楚。
不正因为知道困难重重,所以不想让自己变成梁善如的负担和枷锁,才会一直隐藏心意,绝口不提吗?
祖母说的当然没错。
如果梁将军还在,一切自然顺理成章,水到渠成,说不准他跟梁善如还能青梅竹马的长大。
但是动了真心,数年如一日把她一个人放在心尖上,甚至已经成了一种习惯。
裴延舟做深呼吸状,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又认真,他站直起来,挺直了腰杆:“祖母说的这些,孙儿心里都明白。”
他的态度是那样的坚定且决绝,元老夫人一时暗暗的吃惊。
不过月余而已,又怎至于此呢?
元老夫人实在是想不明白。
大郎虽说不是清心寡欲的孩子,未必见得他就打算做俗世里的和尚,但要说凭着一张好脸蛋,月余的相处,就能让他倾心至此,那也未免令人难以置信。
元老夫人就那么盯着他打量,审视良久也没能从裴延舟的脸上看出分毫端倪。
她眉头紧锁,眼底仍留有困惑和不解:“你老实跟我说,是因为什么对她动了这样的心思?
你跟着你三婶一起去扬州,本来也是要替贵妃娘娘到徐家去走动,顺路而已,跟梁善如不过相处月余,这才有多少时日?
你也别说是旧日相识,那会儿你们才多大点儿……”
“不是这次。”裴延舟当然知道她问的不是原因,而是时间。
于是他斩钉截铁截断元老夫人的话,把先前在梁氏面前回禀的那套说辞又拿出来重新说了一遍。
只不过这里头挑挑拣拣,有些话毕竟还是不能说给元老夫人听的。
等说完了,裴延舟又补了两句:“您见过幼时的善如,自然知道她被将军夫妇养的有多好,那样的小女娘,又会有谁不喜欢呢?”
这是实话,元老夫人亦无法反驳。
梁善如年幼时候是真可爱啊,她这么娇纵宝贝幼贞,彼时见了梁善如都觉得她要是自己亲孙女儿该有多好。
那会儿她还想呢,柳氏到底国公府的出身,养出来的孩子自然是错不了,她甚至考虑过自己是不是不该太过于宠溺幼贞。
足可见梁善如小时候是真的很讨人喜欢。
然而这是两码事!
元老夫人面色又黑沉下去:“你那时候才多大?说不准就是这么多年习惯了,到现在你长大了,仍旧分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喜欢。
大郎,这是你的终身大事,自然也是咱们信国公府的头等要事,你可别错了念想和主意,搭上自己的一辈子!”
其实说来说去,就是不赞成,不认同。
这样的结果裴延舟早就想到了的。
他垂眸,只是眼皮稍稍往下压了一下,很快又重新抬起来:“我来回禀,只是将此事告诉祖母知晓,如今连父亲都不过问的婚事,祖母您再怎么不满意,我先前也说了,此生非她不可。
官家也好,贵妃也罢,我自有我的说法。”
说着裴延舟又苦笑了一声:“其实您也不用把我当个香饽饽。
卫国公夫人着急忙慌上门把人给接走,柳家的态度摆在那儿,人家压根儿就没看上我。”
他两手一摊,视线正对上元老夫人:“您觉得善如是丧妇长女,没有了倚仗和扶持,又随时都有可能为梁将军昔年战败之事牵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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