猴子显然没打算陪他一起“加班”。
他舒服地靠在办公椅上,脚翘到桌上,手机贴在耳边,正和某个女孩煲电话粥。
他的声音压得不高,但在这安静的办公室里清晰可闻。
“想我了?昨天不是刚见过吗?……嗯?哪里想?……哈哈,你这小妖精……”
猴子的笑声带着一种黏腻的暧昧,语气时而挑逗,时而温柔,偶尔夹杂着一些黄松波听了都口干舌燥的、尺度边缘的玩笑和暗示。
电话那头不时传来女孩子被逗乐的笑声,清脆而娇媚,透过听筒隐约可闻。
除了电话,猴子的电脑QQ也一直没闲着。
他单手操作键盘,在几个对话框之间切换,回复着消息。黄松波虽然没看屏幕,但能从猴子偶尔的自言自语和轻笑中,拼凑出对话的大概内容——无非是安抚、调情、约定下次见面,熟练地应付着那些他“鱼塘”里的“鱼儿”。
猴子确实很“骚”。
这是黄松波观察半天后,脑子里冒出的一个词。不是下流,而是一种混合了市井智慧、对女性心理的微妙把握、以及毫不掩饰的欲望释放的“风情”。
他懂得如何用风趣幽默包装擦边球话题,让对话既刺激又不至于惹人反感,反而让电话那头或屏幕对面的女性觉得他“有趣”、“会玩”、“有男人味”。
这种游刃有余、同时驾驭多段暧昧关系的能力,再次冲击着黄松波。
和他过去那种笨拙的、全心全意却最终狼狈收场的恋爱方式,简直是云泥之别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窗外的天色彻底黑透,物流园区里的灯光却更加密集地亮起。
巨大的照明灯将装卸区照得如同白昼,叉车的警示音、货车的倒车声、工人的呼喊声并未停歇,反而比白天更加清晰。
这里是真正的24小时运转中心,夜晚是另一个忙碌的高峰。
黄松波偶尔抬头看向窗外,那灯火通明、永不停歇的景象,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震撼和渺小感。
晚上十一点左右,黄松波终于敲下最后一个数字,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和僵硬的手指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:“猴哥,弄完了。”
猴子刚好也结束了一通腻歪的电话,满意地检查了一下黄松波完成的表格,拍拍他的肩膀:“不错,效率可以。走,辛苦了,哥带你放松放松去。”
“去哪呀?”黄松波下意识地问。
“你去了就知道了。” 猴子一边抽烟,一边随口问道,“对了,你现在住哪儿?学校宿舍?”
黄松波神色一黯,低声回答:“被开除后……不敢跟家里说,也没脸回去。就在学校附近跟几个同样没处去的同学合租了个房子。带个小阳台和卫生间,一个月要九百,我们四个人挤一间,两张双人床,跟宿舍差不多。”
猴子听了,不置可否地“嗯”了一声,没多评价。
他锁好办公室门,领着黄松波走出仓库,没有走向公交站或出租车,而是径直走向停车场他那辆租来的黑色宝马。
车子驶出物流园区,没有开往大学城方向,而是拐进了市区一片霓虹闪烁的区域。
最终,停在了一家门面装修得金碧辉煌、灯光暧昧的“碧波湾足浴养生会所”门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