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姚氏有所图谋,又念着那日后的好处,自然很容易就被人说动了。
只能说,这姚氏是个蠢的,要不然她也不会帮厉晓君在谭家做这样的事。
“至于厉晓君——”
谭濯明亦恨此人歹毒心肠。
但厉家不同于齐家这样的人家。
齐冬岳是半路发迹的,根基浅,厉家却不是。
厉昊身为兵部尚书,在朝堂浸淫多年。
兵部尚书虽然不像平章那样可以直接手握虎符,管辖军队,但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,哪个不是厉害的?
兵部尚书掌管武官栓选,军事筹备,虽无虎符却可直接凭借圣上直接调集各地军队,还需要帮圣上制定军事政策,还手握粮草、军械、援军三大命脉。
厉昊的父亲就是上一任兵部尚书。
厉昊自己也争气,当初靠一次次的军功升上来,最终接替他父亲坐上了这个位置。
可以说兵部在经历厉家父子两代之后,现在就是个完全伸不进去手的铁笼,里面全是厉昊的人。
他们根本安插不进去人。
圣上这些年一直想招揽厉昊,让他彻底为自己所用,可这厉昊是个聪明的老油条,这么多年,既不得罪陛下,也不得罪董家,就这么一直保持着中立的位置,反而让谁都不敢动他。
他能直接扣押姚氏,喊齐冬岳过来,却不能直接把手伸进厉家去。
倒也不是没有办法直接带走厉晓君。
以大理寺的身份,谭濯明自然能借今日之事直接去厉家带走厉晓君,但这样做,事情难免要闹大,还直接跟厉家结了仇。
何况现在只有姚氏一人作为人证,想光靠这个就拿下厉晓君实在不易。
他刚才也问过姚氏。
就姚氏那点话,厉晓君大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,说自己不知情,一切都是姚氏攀咬,和她无关。
既要惩治厉晓君,还不能得罪厉家,叫厉家有话说。
这不容易。
谭濯明想着还是得跟陆平章商量下,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才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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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等宴席结束,晚上我去平章那边一趟,问下他的意思。”谭濯明最后只能先跟林慈月这样说。
林慈月也不是个蠢笨的。
她当然知道这事不容易,姚氏就是厉晓君的替罪羔羊,被厉晓君拿来当炮灰用的。
“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她想去看看知意的情况。
谭濯明握了握她的手,刚要说好,就发觉她的手心格外冰凉。
谭濯明看着身侧妻子脸色苍白,明显不同于从前明艳的模样,心里不禁有些难受,他把妻子揽到自己怀里,一边安抚地轻轻抚摸她的后背,一边回她:“好,到时候我们一起去。”
-
马车从谭家后门出发之后,就往陆平章在京城的府邸过去。
这府邸也是圣上亲赐,比宛平的府邸小,但地段很好,离皇城很近,可见陆平章有多受隆恩。
但这处府邸,陆平章住得就更少一些了。
从前是没机会,他经常在辽东镇,偶尔回来也是回宛平探望祖父,陪着祖父,后来是不想待在京城,免得日日有人找上门扰了清静。
陆平章这次回到京城后也还没去住过。
但里面一应设施都齐全,下人也都俱全,何况前些时日崔氏刚帮忙喊人去收拾过。
说来也巧。
当时崔氏本意就是想这次留下沈知意,好叫他们夫妇俩没有长辈管束,这次在外面的时候可以住得舒坦一些。
没想到两人这次阴差阳错,竟然真的要过去一起住了。
怕沈知意路上会不舒服,马车赶得很快,可马车太快也让人不舒服。
沈知意平时坐马车的时候不会有这样的感受,但她今日实在是太难受了。
头昏脑涨,心脏跳得也飞快,沈知意不自觉揪紧眉毛。
“又难受了?”
陆平章在她身边,一直观察着她的模样,以为她这是又不舒服了,不由也担心地皱起眉。
沈知意费力地摇了摇头,她睁开一条眼缝看向身旁的陆平章,声音很低地说了一句:“就是有些晕。”
至于身体上其他的反应倒是还好。
秦大夫为她施针之后,沈知意身体里的那些欲望的确消退了许多,让她此时不至于太过难看,还能保持几分清醒。
陆平章明白她的意思。
知道是马车颠簸,才会叫她变成这样。
他想让赤阳赶慢一些,但念及她的身体情况又只能放弃。
“难受的话就靠着我。”陆平章不知道自己此时能帮她做什么,于是只能和沈知意这样说。
沈知意闻言,眼睫微颤几下之后看向陆平章。
陆平章被她这样直勾勾地看着,有些不好意思。他想撇开脸,想说些什么,却什么都说不出。
沈知意此时变成这样,陆平章自然也顾不上再去担心那些什么怕人误会不误会的话了。
没有比能让沈知意舒服一些,对现在的陆平章而言更重要的了。
他主动朝沈知意展开手臂,示意她靠过来。
沈知意目光呆怔地看着,脸上表情看着有些怔松,似乎还没反应过来。
但下意识的动作比大脑反应快,沈知意本能地朝陆平章靠了过去。
比起刚才在谭家时,此时两人更清醒。
所以在靠近彼此的时候,两人都不自觉身体微颤,像是灵魂都跟着在共振轻鸣。
这种感觉很陌生。
甚至因为陌生而显得有些不自然。
可他们俩谁也没逃避。
陆平章默默收拢手臂,圈紧怀里的沈知意。
沈知意则在感受到肩膀上落下的滚烫的掌心时,轻抿着红唇,朝陆平章贴得更近了。
两颗心脏在不住跳动。
那响动剧烈的,根本无法让人忽视。
却又因为它们的主人这会都太过紧张了,令对方都无暇无心理会。
马车在去往一个已知的目的地。
可对于马车内这两个不知道会是何结果的人,却显得一切都好像未知一样。
他们谁也没有说话。
安静地,僵硬地,拥抱着对方。
沈知意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颤栗,在发抖。
身体本来应该没有欲望的,她并不觉得自己此刻被药物控制,她是清醒的,但因为这样靠着陆平章,好像就连她的灵魂都开始在微微颤抖起来。
和那日马场时一样。
沈知意抱着陆平章,突然想问他,是因为她现在是他的妻子吗?所以他才会这样帮她,对她?
换作别人,他也会一样,是吗?
这是困扰了沈知意许久的问题。
这是她很想知道的答案。
可真的要张开红唇询问的时候,沈知意忽然又闭上了嘴巴。
她……不敢问。
她怕结果并不是她想要的。
她怕那样说出口,让两个人都尴尬。
沈知意更深的,像是逃避一样,把自己埋入陆平章的肩颈。
“还很难受吗?”
陆平章低沉的声音响在沈知意的耳畔。
因为离得近,那声音就像是在敲在沈知意的心里一样,激起更深的颤粟,也让沈知意环在他腰上的手更加紧了一些。
这并不是一个舒服的姿势,对谁都一样。
但他们谁也没有说什么,更没有放开对方。
陆平章感受着沈知意此刻好像逃避一切的样子,垂着眸看她须臾,也只是沉默地伸手,安抚地轻抚她的头顶。
这个举动,不知道为什么竟让沈知意想落泪。
她把自己埋在陆平章的肩上,逃避、隐藏,却又在下一刻,忽然鼓起勇气,像豁出去一样,仰起头问陆平章:“侯爷会帮我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