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他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在领导面前唯唯诺诺的年轻人，更不会因为领导的几句话，就产生巨大的情绪波动。
白昆甚至还学会了抠字眼，从方建业批评的话语里，抓住重点，冷静回应。
“方县长，我不明白你说的有情绪是什么意思，我为什么会有情绪？”
看着手中材料的方建业没想到，县府办一个小小科员会和自己这样说话。其实他本不想管这事，只是刚好他在，齐主任又找来，说到动情处，齐主任委屈无数，于是就打算简单说几句，批评教育一下白昆，这事就算过去。
哪知道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，居然反过来质问自己。
这一刻，方建业来了兴致，他也很想看看，这个白昆的嘴到底有多硬。
“我看你现在说的话，就有情绪，你要是没情绪，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顶撞齐主任?”
面对方副县长的质问，白昆没有慌乱，反倒头脑清醒，言语更加犀利。
“方县长，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，第一，我没有情绪；第二，仅凭齐主任的一面之词，你为什么就觉得是我的问题；第三，你是不是觉得我被推荐当林场主任所以才会有情绪，那我想问方县长，为什么被推荐当林场主任的人会有情绪？”
面对白昆这一连串的发问，让方建业直接放下手中的文件，看向白昆，心想，这不是平时自己说话的词，怎么今天还反被一个小年轻在自己的面前提出个一二三。
关键是白昆现在说的一二三，不但回答了他的问题，还极具侵略性，特别是最后一问，就像是阳谋，明知故问，谁都知道答案，但是你却不敢把真实原因说出口。
因为这个问题，就像是南山县一块无法愈合的伤疤，一旦被揭开，就会很痛，甚至会让人流血流泪。
方建业短暂思考过后，选择了避重就轻。
“那看样子，是我没有查明事实，错怪了你。”
见方建业没有回答他的最后一个问题，白昆也不想再与这位副县长争锋相对，便不再说话。
但这一次的谈话，也让白昆发现，现在的自己，好似也有了底气，只是这个底气的来源，可不是实力，而是破罐子破摔。因为他要去的地方，是黑老山国营林场，这个位置，现在整个南山县，你就是求着别人，别人也不去。
同样白昆的表现，也让方建业内心震撼，因为他已经很多年，没有在南山县官场上，看见这样的年轻人。偏偏这个年轻人，还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。这也让他在谈话结束的时候，给白昆留下一句忠告。
“年轻人，可以气盛，但以后做事，可千万不能莽撞。”
很显然，这句话，是方建业自己来时路上的经验。
离开方县长的办公室，白昆决定不再胡思乱想，他依旧照常工作。
可让白昆没想到的是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，远超他的想象，哪怕自己得罪了一位办公室主任，还冲撞了一位常务副县长，但他去当林场主任一事，依旧板上钉钉，而且事情的发现，不但没有变缓，还有加快迹象，好似赶鸭子上架。
短短两日，就已经公示。
公示后的白昆，虽然早已知道结果，可当真事情发生的那一刻，内心依旧触动，心慌不已。
很快，一股不祥的预感，席卷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