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月后,京城已是孟春。
定国公府内,一处偏僻的院落内。
左梦庚倚在床头,腿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。
但他身上的伤,远不及心中的煎熬。
一到京城,他便被接到了定国公府。
虽然没有被关入大牢,饮食起居也照顾的无微不至。
但这种像是在等待审判的滋味,让他坐立难安。
他不确定,陈墨会不会如父亲说的那般心怀天下。
对他这个降将不知会如何处理。
门被推开,左梦庚心头一紧。
“少帅……”
是李一,手中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。
“喝药吧,少帅”
左梦庚苦笑一声接过药碗。
“别叫什么少帅了……李叔,你说,定国公会如何处置我等?”
李一叹了口气,想起刚才来时的所见所闻。
府内的景象,让他暗暗心惊。
每一个见到他的人,都没有露出鄙夷或是轻视。
只是平静的行礼,然后继续自己的差事。
虽是如此,他心里其实也没底。
毕竟,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算是陈墨的敌人。
是阻碍他一统江南的绊脚石。
如今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,生死只在陈墨的一念之间。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。
“左公子,我家主上稍后就到!”
来了!
左梦庚和李一的心,同时提到了嗓子眼。
左梦庚在李一的搀扶下,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。
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髻,就要起身。
那玄甲兵见状,嗡声说道。
“我家主上说了,左公子有伤在身,行动不便,在床上躺着就好!”
左梦庚心中一惊,还是坚持扶着床边,站着等待。
他现在要见的,可是整个华夏最有权势的男人。
人家说不定只是客气一下,自己若是真躺着,那就太不懂事了。
只是片刻,门开了。
一股寒气扑面而来。
陈墨独自一人,走进房间,没有多余的客套,只是随意的找了个椅子坐下。
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。
“左公子,伤势如何了?”
没有想象中的居高临下,陈墨给他的感觉,就像一个朋友突然到访。
他打量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。
强压心中的震惊。
这就是传说中的定国公!
还以为会是个和自己父亲年纪差不多的老者。
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。
“左公子,不必拘礼,坐下说话,我这没这么多规矩。”
左梦庚这才如梦初醒,在李一的搀扶下,小心翼翼的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。
“多谢定国公关心,也多亏了定国公下属的照料,我的伤势在,恢复的很好……”
陈墨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,提起桌上的茶壶,为左梦庚倒了一杯热茶。
“宁南侯戎马一生,也算一代枭雄!”
陈墨突如其来的一句话,让左梦庚手中的茶杯,猛地一颤。
他不知道陈墨说这种话,是褒是贬,是试探还是……
不敢直视陈墨的眼睛,只能低声应道。
“家父有负圣恩……未能尽人臣之责……实属有罪……”
这也是他此刻唯一能说的话。
不管是南朝还是北朝,他父亲都多次无视朝廷调令,说的也是事实。
陈墨却摇了摇头,轻抚着手中的茶杯。
“功过是非,自有后人评说。”
“你我生于乱世,本就是一场悲剧,很多事情,亦是身不由己!”
陈墨的话,没有半分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讽。
只是客观的评价了他父亲的一生。
这让左梦庚和李一都愣住了。
他们预想了无数种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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