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再次感受到了当年的决心:
“我们几个老伙计,私下里碰了头。没什么好商量的,大家都一个心思:拼了这条老命,也得把小姐救出来!”
“我们几个人,分了工,有人负责用声东击西的办法引开前院的大部分注意,有人负责在另一侧制造些不大不小的动静...”
“我和另外两个身手最好、最忠心的老兄弟,从后院僻静处悄无声息地翻墙进去,精准地摸到了地下室的位置。”
钟伯的眼神变得锐利,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紧张的时刻,:
锁...被我们用工具从外面破坏了。打开门的那一刻...”
钟伯的声音在这里停顿了一下,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,那一幕似乎依旧能刺痛他。他闭了闭眼,才继续用一种极其压抑的语调说道:
“里面...又黑又潮,一股...难以形容的味道。小姐她就缩在角落里,那么小的一团...身上脏得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,瘦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...”
“我们叫她,她一开始没反应,像是吓傻了...或者...已经有些麻木了。直到我们靠近,她才猛地抬起头...”
钟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
“那双眼睛...里面全是惊恐和戒备,像只受了重伤、濒死的小兽...看得人...心都碎了...”
“我们赶紧表明身份,告诉她我们是她母亲的人,来带她走。她愣了好久,眼睛里才慢慢有了一点光...时间紧迫,我们不敢多留,用早就准备好的厚外套把她裹紧,抱起来就往外冲。”
“过程...并不顺利。还是惊动了凌家的人。发生了冲突...我们这边...伤了两个兄弟,我也挂了彩...但好在,我们拼死冲了出来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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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追兵还在后面紧追不舍,我们人太少,又都带了伤,眼看就要被拖住了...”
“万不得已...我的这些人决定留下来断后,拼死挡住追兵...让当时伤势最轻的我,护着小姐先跑,往人多杂乱的小巷子里钻,希望能甩开追兵...”
“我带着小姐拼命地跑...可后来...听说追兵也分了几路,我为了引开一部分人,也和小姐跑散了...”
钟伯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深深的后怕和一丝愧疚:
“再后来...”
他说到这里,缓缓转过头,目光深深地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,看向身旁的沈墨,语气变得格外清晰而郑重:
“...小姐就在那条巷子里,独自一人、惊慌失措的时候...遇到了您,姑爷。”
花园里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,只有钟伯的这句话在空气中缓缓回荡,将两段原本独立的、充满苦难与挣扎的往事,在这一刻,完美地、也是宿命般地连接在了一起。
沈墨的心脏猛地一跳,呼吸骤然屏住。他怔怔地看着钟伯,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十二年前那个冰冷的夜晚,那个躲在垃圾箱后、瑟瑟发抖、满眼恐惧与绝望的小女孩的身影...
原来...她那时的狼狈、她的恐惧、她身后隐约的危机...根源是在这里。
这一刻,沈墨才真正、彻底地明白了,他当年那个无意间的举动,那个将她藏起来的决定,那个塞给她的棒棒糖...对当时那个陷入绝境的小女孩来说,究竟意味着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