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,“老臣恳请殿下——登上大宝!”
“请殿下登基!”
“请殿下登基!”
呼啦啦一阵响动,殿内大半臣子尽数跪倒。
这个念头,众人早有过,也劝过,可太子始终不应。
都这个节骨眼了,也该应了吧……
赵珩闭上眼,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他缓缓起身,没看跪了一地的大臣,径直走到墙边那幅巨大的大乾疆域图前。
指尖轻轻划过盛州城那小小的标记。
一路向南,最终停在了杭州。
许久,他转过身,目光扫过众人。
“登基?”
他低声反问。
“若孤今日登基,明日昭告天下的檄文上,孤该如何称呼吴越王?”
“是称他为……逆贼?”
“还是……皇叔?”
皇叔?
逆贼?
两个词,如两座大山,轰然压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那名刚刚带头劝进的老臣,此刻张着嘴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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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啊,怎么称呼?
称逆贼,便是将皇室最后一块遮羞布彻底撕下,逼着天下所有藩王站队。
吴越王是藩王,他们也是藩王,今日太子能因谋逆杀叔,明日会不会看他们不顺眼,也安个罪名杀了?
唇亡齿寒,此举只会引发更大的猜忌和混乱!
可若称皇叔……
一个连皇叔造反都不敢定义为“逆贼”的新君,还有何威严可言?
天下人只会觉得他软弱可欺,那些藩王只会更加轻视朝廷,轻视殿下!
殿内一片死寂。
刚刚还热血上涌的群臣,此刻只觉得后背发凉。
“殿下……殿下三思!”
那老臣反应过来,冷汗涔涔而下,“是老臣……是老臣糊涂!”
赵珩的目光从众臣身上掠过,心中叹了口气。
他不是三岁小孩,怎能看不懂众臣的心思?
将登基视为救命稻草,试图用新帝的旗号破开死局,看似理所应当。
可这剂药,恰恰会害了他,甚至会要了整个王朝的命。
奉旨监国,是父皇给他的权力。
可若他在此时登基,名不正,言不顺啊!
吴越王是不是就在等他犯这个错误?
“孤,不会登基。”他朗声道。
群臣闻言,不少人脸上都流露出失望之色。
刚刚被李若谷点燃的火,渐渐熄灭。
“父皇尚在,孤若登基,是为不孝。”
“皇叔举兵,孤若登基,天下藩王将人人自危,是为不智。”
“国库空虚,兵力不足,孤若登基,无力扫平叛乱,重振朝纲,是为无能。”
他每说一句,群臣的头便低一分。
三顶帽子扣下来,谁还敢再劝?
谁劝,谁就是陷太子于不孝、不智、无能的境地!
“可……国不可一日无主啊!”
有大臣不甘心地低语。
赵珩猛地转身:“父皇重病,孤,便是大乾之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