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到足够让他在金融圈横着走,大到能让云西银行这样的省属金融机构为他大开绿灯,大到能让两百亿资金畅通无阻地流向境外。
但现在,靠山好像不太稳了。
韩山河被留置,金融圈地震。很多人连夜出国,很多账户一夜清空。他虽然提前做了准备,但总感觉,这次的风暴不一样。
“小陈,”他忽然开口,“我岳父那边,最近有什么消息?”
“李部长上周去党校学习了,为期三个月。”小陈低声说,“听说,是主动要求的。”
主动要求。
徐逸飞心里一沉。岳父在财政部干了三十年,从科长到部长,什么风浪没见过。主动去党校学习,往往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“安排一下,”他放下护照,“我下周去加拿大考察项目,时间…暂定一个月。”
“那公司这边…”
“你盯着。日常事务你处理,重大决策等我回来。”徐逸飞顿了顿,“另外,把我们在内地所有敏感项目的资料,全部加密备份,存到境外服务器。国内服务器上的,全部销毁。”
“全部?”小陈一惊。
“全部。”徐逸飞语气坚决,“记住,要物理销毁,不是删除。”
“明白。”
小陈退出去后,徐逸飞重新走到窗前。夜色深沉,城市的灯火像一片星海。他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十五年,打拼出一片天地。现在,可能要离开了。
舍不得吗?
当然。但他更怕失去自由。
手机响了,是虎庆晖。
“徐总,审计组查到环宇资本了。”虎庆晖的声音有点急,“他们可能很快会顺着环宇资本查到鼎盛证券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徐逸飞语气平静,“虎行长,我记得你在瑞士有个账户?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:“徐总的意思是…”
“那两百亿,我给你留了百分之五,一千万美金,已经转过去了。”徐逸飞说,“够你在国外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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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徐总,我…”
“别说了。”徐逸飞打断他,“下周我出国,你自己保重。记住,什么该说,什么不该说。”
电话挂断。
徐逸飞把手机扔在沙发上,走到酒柜前,又倒了杯酒。这次他没喝,只是看着杯中酒液。
金融这场游戏,他玩了二十年。从华尔街到北京,从投行到私募,从白手起家到管理三百亿。他见过太多人起高楼,见过太多人楼塌了。
现在,轮到他自己了。
但他不甘心。
凭什么?他赚的每一分钱,都是靠自己的眼光和胆识。那些靠山,只是锦上添花。如果没有他徐逸飞,那些靠山能赚到这么多钱吗?
可现在,一出事,靠山们躲得比谁都快。
人性啊。
他苦笑,举起酒杯,对着窗外的夜景。
“敬这个疯狂的世界。”
一饮而尽。
酒很烈,烧得他眼眶发热。
但没流泪。
徐逸飞这辈子,只流血,不流泪。
他走到办公桌前,打开电脑,登录加密邮箱。里面有一封未读邮件,发件人是一串乱码。
点开,只有一行字:“风紧,速撤。”
他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,然后删除邮件,清空回收站,关机。
走到门口,回头看了一眼这间办公室。三百平米,全景落地窗,意大利家具,墙上挂着他和各界名流的合影。
再见了。
或许,再也不见。
他关上门,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,渐行渐远。
省公安厅指挥中心,凌晨一点。
周文斌匆匆进来,手里拿着一个U盘。
“王厅,香港那边有消息了。”
王德标从椅子上弹起来:“怎么说?”
“我爱人通过内部渠道查了鼎盛证券过去一年的资金流入,发现除了那两百亿,还有至少八笔大额资金来自内地不同省份,总额超过五百亿。”周文斌把U盘插入电脑,调出数据,“更关键的是,这些资金进入鼎盛证券后,大部分转入了开曼群岛的一家基金,而这家基金的受益人之一,指向北京某位退休高官的子女。”
屏幕上出现一个名字。
王德标盯着那个名字,瞳孔收缩。
他认识这个人。不,准确说,是知道这个人。财经新闻上经常出现,各种论坛的座上宾,号称“中国巴菲特”。
原来如此。
原来那两百亿,只是冰山一角。
原来云西银行的资金外流,背后是更大的一张网。
一张覆盖全国、渗透极深的金融腐败网络。
“王厅,怎么办?”赵雷问。
王德标沉默了很久。
然后,他拿起电话,拨通了林万骁的号码。
电话接通。
“书记,我是德标。线索出来了,指向很高。需要您协调中央。”
电话那头,林万骁的声音很平静:“说具体。”
王德标深吸一口气,说出了那个名字。
短暂的沉默后,林万骁说:“材料送过来。我来处理。”
“是。”
电话挂断。
王德标放下电话,看着指挥中心里所有人的脸。疲惫,但眼睛里有光。
“同志们,”他缓缓开口,“战役升级了。我们面对的,可能是一个盘踞多年的金融腐败集团。接下来的斗争,会更复杂,更危险。”
他顿了顿:“但我们是警察。我们的职责,就是打击犯罪,保护人民。无论对手多强大,无论阻力多大,我们都必须一查到底。”
“因为…”
他环视一圈:“正义可能会迟到,但绝不会缺席。”
指挥中心里,所有人都挺直了腰板。
窗外,夜色正浓。
但黎明,总会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