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此时,三辆中巴车驶来。车门打开,秦墨第一个走下车。他没有带警卫,只跟了副市长和几个人社局、工信局的干部。
工人们愣住了,他们没想到省委副书记会直接来到冲突现场。
秦墨走到人群前,接过厂长手里那个破旧的扩音器:“工友们,我是省委副书记秦墨。对不起,我来晚了。”
现场一片寂静。
“昌明纺织的情况,我知道。欧美订单突然没了,库存压了三个亿,银行抽贷,老板跑路。”秦墨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开,平静而有力,“这是天灾,也是人祸。但不管什么原因,结果都一样:厂子停了,大家没活干了,没工资拿了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一张张焦虑、愤怒、无助的脸:“我今天来,不是给大家画饼,是来解决实际问题的。第一,拖欠的工资,市里启动欠薪保障金,本周内发放到每个人手上!第二,愿意接受培训转岗的,市里统一组织,培训期间有生活补助!第三,想留在本地找工作的,人社局已经把招聘会开到了园区门口,今天就有三十多家企业在招人!”
人群骚动起来,有人不信,有人将信将疑。
秦墨指向园区门口刚刚搭起的蓝色帐篷:“招聘会和登记点就在那里。我现在就在这,看着大家登记,看着第一笔补助发到大家手里。我说到做到!”
工人们互相看着,终于,那个喊话的年轻工人第一个走向登记点。人群慢慢松动,跟着涌了过去。
秦墨站在初秋的寒风里,看着工人们排队登记,看着工作人员紧张忙碌。副市长低声汇报:“秦书记,昌明纺织涉及拖欠工资两千多万,职工安置……市里压力很大。”
“压力再大,也比不上工人养家糊口的压力大。”秦墨沉声道,“通知财政,启动紧急预备金。同时,以省政府名义发函给相关银行,昌明纺织的债务问题,政府牵头重组,但谁再敢这个时候抽贷,别怪我翻脸不认人!”
他走到那个最先站出来的年轻工人面前。工人有些局促,秦墨拍拍他的肩膀:“小伙子,叫什么?以前在厂里做什么?”
“李、李强,挡车工。”
“手艺没丢吧?”
“没,干了八年了。”
“好。”秦墨对身后的人社局长说,“记下来,李强,八年挡车工经验。帮他匹配技术相近的岗位。这样的熟练工,是宝贝,不能浪费。”
李强的眼圈红了。
这一天,秦墨跑了三个停工园区,现场解决了五起群体性事件苗头。回到省委时,已是深夜。办公室灯还亮着,沈一鸣书记在等他。
“今天的事,处理得及时。”沈一铭递过一杯热茶,“但老秦,这只是开始。据不完全统计,全省类似昌明纺织的企业,不下两百家。我们救不过来。”
“救不过来也要救。”秦墨喝了一口茶,温水润过干哑的喉咙,“救一家,就保住几百个家庭。救十家,就稳住一个社区。更重要的是,我们要传递一个信号:政府没有抛弃任何一个人,江南经济垮不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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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一铭点点头,拿出一份文件:“你的判断是对的。北京方面基本同意了我们的紧急援助请求。特别国债额度,专项用于稳就业保民生。但中央也有要求:这笔钱,必须用在刀刃上,必须见到实效,必须经得起审计和历史检验!”
秦墨精神一振。这是雪中送炭!
“还有,”沈一鸣表情严肃起来,“国安部门转来一份密报。有确凿证据表明,近期针对我省的做空行动和负面舆论,是一个有组织的国际资本团伙在操纵。为首者,就是郑国权。他们的目的,不仅是赚取暴利,更是要扰乱我国金融市场,打击地方经济稳定。”
秦墨目光骤冷:“果然是他。刘副行长那边,有进展吗?”
“已经控制了。他交代,郑国权承诺事成后帮他全家移民,并给予巨额报酬。他利用职权,拖延、否决了多笔对关键企业的救命贷款。更严重的是,他可能向对方泄露了我省经济应对的核心预案。”
“蛀虫!”秦墨一拳捶在桌上,“必须严惩!同时,要立即调整我们的应对策略,预案可能已经泄露。”
“已经部署了。”沈一鸣道,“但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。郑国权在境外,我们暂时动不了他。他在境内还有没有其他棋子,也需要深挖。这场经济战,也是金融战、舆论战,更是生死存亡之战!”
窗外,秋风萧瑟,寒意渐浓。2008年的这个秋天,江南省乃至整个中国,都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。前方是席卷全球的金融海啸,脚下是亟待拯救的实体经济,暗处是虎视眈眈的做空巨鳄和内部蛀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