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!我等你电话!”唐建科用力说道。
结束和周斌的通话,唐建科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,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。虽然还没有拿到决定性的证据,但调查方向已经无比清晰,甚至已经触摸到了对方的边缘。这种从一团混沌中逐渐理出头绪的感觉,充满了挑战的快感,也让他看到了解决问题的曙光。
他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,深夜微凉的空气涌入,让他发热的头脑冷静了几分。青林县的夜景静谧而祥和,但在这祥和之下,在几十公里外的北河市,一场无声的侦查正在紧张地进行。他仿佛能看到周斌,或者大刘手下的人,正在那些灯光昏暗的街巷、茶馆、餐馆外围,小心翼翼地打探、确认、追踪。
这就是权力边缘的博弈吗?不依靠红头文件,不依靠正式会议,而是在规则的缝隙里,依靠人脉、智慧和胆识去推动事情的进展。唐建科对此有了更深的体会。赵建国将他置于这样的境地,既是对他能力的考验,又何尝不是一种更深刻的言传身教?
第二天上班,唐建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往常一样,处理文件,参加例会,向赵建国汇报日常工作。但在平静的外表下,他的神经始终紧绷着,手机的任何一点响动都会让他心跳加速。
赵建国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细微的情绪波动,在一次单独交代工作时,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:“建科,这两天看你气色不太一样,是不是调查有什么进展了?”
唐建科心里一惊,但面上保持镇定,斟酌着回答:“秘书长,确实有了一点方向,找到了一些可能的线索,正在核实。等有比较确切的把握了,我再向您详细汇报。”
赵建国深深看了他一眼,没再追问,只是点了点头:“好,你把握分寸。”那眼神里,是信任,也是沉甸甸的期望。
这种期望,让唐建科不敢有丝毫松懈。
又是焦灼的一天过去。到了晚上,唐建科几乎要以为调查再次陷入僵局时,周斌的电话终于又来了。这次,他的声音更加兴奋,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。
“老唐!逮住了!”
“什么情况?”唐建科冲到走廊尽头,确保四周无人。
“那个面包车司机,找到了!大刘的人请他喝了顿大酒,又塞了点钱,这家伙全撂了!”周斌语速飞快,“确认了,他前段时间就是给郝仁、王强那伙人开车的!拉过他们去谈事,也帮他们拉过一些假冒伪劣的农药化肥种子——他们就是用这些东西冒充高科技农业器材骗人的!”
唐建科屏住呼吸,关键信息要来了!
“据这个司机说,郝仁是头儿,挺狡猾,王强是打手兼司机,另外还有个姓马的,是管账的。他们这个骗局搞了大半年,骗了不止赵秘书长一家,可能有好几拨人上当。他们得手后,就把那个皮包公司一扔,最近确实准备跑路了!”
“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?或者准备跑去哪?”唐建科急问。
“司机说,他们最近好像在收拾东西,具体藏在哪儿他不清楚,郝仁很警惕,最后几天没用他的车。但是!”周斌强调道,“司机提供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!他说,大概三天前,他偶然听到郝仁和王强在车上吵架,好像是分钱不均。王强抱怨说郝仁心太黑,拿了大头,还威胁说要是敢少了他那份,他就把‘老地方’的东西捅出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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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地方?”唐建科眼睛一亮。
“对!司机当时没在意,现在回想起来,王强说的‘老地方’,很可能是指他们在北河市郊区租的一个仓库!司机之前拉货去过两次,有点印象,在城北那片,好像是在一个废弃的农机站院子里!他说大概位置还记得!”
废弃农机站的仓库!这绝对是重大突破!如果那里还留着他们的犯罪证据,或者还没来得及转移的赃款赃物……
“斌子!这太关键了!”唐建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。
“你先别急,”周斌保持冷静,“这只是司机的一面之词,而且位置模糊,需要核实。我已经让大刘派人去城北那边摸一下,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具体的仓库。确认了地点,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。”
“我明白!一定要确认清楚!”唐建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“对了,那个司机,可靠吗?会不会走漏风声?”
“放心,大刘办事有分寸,软硬兼施,那司机不敢乱说。而且,郝仁他们估计也快跑了,没时间查这些。”周斌说道,“你现在要做的,就是把这些情况,向赵秘书长汇报一下,看看他的意思。是我们就此打住,把线索交给警方?还是……我们想办法再往前探一步?”
周斌的话,将决定权交还给了唐建科,或者说,交还给了赵建国。毕竟,再往下,就可能涉及更敏感的操作了。
挂了电话,唐建科站在空旷的走廊里,心脏仍在剧烈跳动。黑暗中,线索的脉络已经清晰可见,如同夜空中浮现出的蜿蜒小径,指向那个藏着秘密与可能的“老地方”。
下一步,该如何抉择?他需要立刻去见赵建国。发现线索的惊喜过后,是更沉重的责任和更艰难的决断。但他知道,他们离真相,已经近了一大步。夜色正浓,而博弈,才刚刚进入最关键的阶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