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前咱们是‘炼形’,吃的是外丹。
可国师那是神仙啊!他给您这法子,看着是绿豆汤,可实际上呢?”
吕芳的声音带上了神秘的诱惑力,“这叫‘返璞归真’!‘洗髓伐毛’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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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要想盖高楼,地基得清干净了。
要想接纳真正的天地灵气,这凡胎里头的浊气不得排空了吗?”
吕芳转头看向顾铮,挤了挤已经满是鱼尾纹的眼睛,虽然没说话,但意思很明白:
国师爷,您配合一下?
顾铮乐了。
吕芳不愧是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几十年不倒翁,这脑子转得就是快。
他这是在帮着顾铮圆谎,也是在给嘉靖找台阶,更是把外头那些文官给卖了。
“吕公公是有悟性的。”
顾铮接过话茬,一脸赞许,“不错,正是此理。
这叫‘清修’。
这三个月,陛下不近女色,不食荤腥,不闻丹烟,是为了把这一具凡胎,洗练成能承载真正‘天道’的法体。
外臣只看到表面的粗陋,却看不到内里的玄机。”
“原来如此!”
嘉靖帝被这一通忽悠,顿时觉得豁然开朗。
要是说“看病”,那是承认自己老了不行了;但要是说“为更高级的修仙做准备”,逼格瞬间就上去了。
“还是吕芳懂朕的心思,也多亏国师点拨!”
嘉靖帝那股怒气散了,取而代之的是“众人皆醉我独醒”的优越感。
“哼,徐阶他们既然想跪,那就跪着吧。”
嘉靖帝一甩袖子,心情大好,“吕芳,传朕口谕。
即日起,朕要在玉熙宫闭关‘清修’三个月!
谁要是敢拿什么奏折、俗务来扰了朕的清修,就是毁朕的仙途!
杀无赦!”
“还有!”
嘉靖指着门口,“把宫里所有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炼丹炉,都给朕砸了!
方士,全都赶出京城!一个不留!
以后朕这身子骨,就全托付给国师了!”
吕芳重重地磕了个头:“奴婢这就去办!主子英明!国师慈悲!”
顾铮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主仆俩,心里也是暗暗佩服。
这宫里的水,深得很啊。
吕芳刚才这几句话,不但帮嘉靖解了围,也彻底站在了自己这一边,甚至还顺手给了徐阶一个软钉子。
高人。
“那陛下就先歇着。”
顾铮拱了拱手,“这清修第一天,最忌讳心浮气躁。
这玉泉水,还得再喝一碗。”
嘉靖这会儿是言听计从,端起碗来痛快得很。
看着嘉靖喝完水,顾铮和吕芳一前一后退出了精舍。
刚出门,燥热的风扑面而来。
吕芳没急着去宣旨,而是等了两步,走到顾铮身侧半个身位的地方,压低了声音,语气里透着股亲近和敬畏:
“国师爷,今儿个多亏您没顺着徐阁老他们的话头说。
要不然,主子这心里头,怕是过不去这道坎儿。”
“吕公公客气。”
顾铮看了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一眼,“公公刚才是救了陛下,也是救了贫道。”
“哪敢,哪敢。”
吕芳脸上堆着笑,“奴婢就是个伺候人的。
只要主子身子好,咱们做奴才的才有活路。
国师爷,往后这宫里头,有些腌臜事儿若是您不方便出手,尽可以吩咐冯保,或者直接吩咐奴婢。”
这就算是明明白白的表态和行动了。
司礼监掌印太监,这可是相当于内廷的首辅。
有了他这句话,顾铮在这宫里头,基本就是横着走。
“好说。”
顾铮点点头,看向远处跪得黑压压一片的文官队伍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徐阶啊徐阶,你想借力打力?
可惜,你太不懂皇帝,也太不懂什么叫“把朋友搞得多多的”。
“公公,去宣旨吧。
别让那帮大人跪坏了腿,大明朝还需要他们干活呢。”
吕芳一拱手,转身挺直了腰杆,朝着文官们走了过去。
他手里的拂尘甩得格外利索,仿佛把这几十年的晦气都给扫干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