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早就想开了,我虽说不希望你和离,但那是因为你身后势微,在谢家好歹能护住你,让你一辈子顺遂富贵。”
“可你在谢家过得不好,那谢玉恒还纳妾室,你从谢家出来,更没让你带走一件东西,他们不过是欺你无人做主,你即便留在谢家,过得也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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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母亲怎么能忍心看你还在留在那个火海里?”
季含漪片刻失神,她今日还一直以为母亲是因为心里积压的心事太多,是因为她才这样的。
又听母亲轻柔的声音:“我心里的确有心事,我的心事是你父亲,我总想他当年在牢狱里受了什么折磨,那些人想让他死,他好好的人,前一日我还去看他了,他第二日就死了。”
“他是怎么死的,他当时疼不疼,难不难受,他一个人在地底下冷不冷,他那时候有没有想我”
“我心里难过,为你父亲难过,我宁愿他什么都不是,我只愿他如今也好好的。”
“可你回来了,你从谢家回来了,我便明白过来了,我还有你,我再想早些去陪他,我也要先陪着你。”
“你说去蔚县投奔你二叔,我心里也是愿意的,你未见过你二叔,我是见过的。”
“当年我与你父亲大婚时你二叔来过,他与你父亲生的一般好,你二叔性子老成,不苟言笑,但不会是不好的人,你父亲待你二叔亲近,若你二叔不好,你父亲也不会这般念着他了。”
季含漪有些出神的看向母亲的脸庞:“那母亲呕血,不是因我的事么?”
顾氏笑了下,伸手抚上季含漪的脸庞:“怎么会呢,你如今有主意,万事能够做主,母亲很欣慰很高兴。”
“含漪,你与从前不同了,我也知晓你也忍了许多委屈。”
季含漪含了汪泪,心里沉沉的担子,终于在母亲的柔声细语的化为了春风。
她低头埋在母亲的膝盖上,闭上眼睛,在温暖的炭火声里,终于浑身松懈的软下来。
一直到外头丫头熬好了药送进来,季含漪才从母亲怀里起身。
春菊过来喂药,季含漪跟着容春走到外间,容春将一封信递到季含漪的手上,小声道:“这信中午就送来的,只是姑娘一直在忙,也没来得及给姑娘看。”
季含漪有些疲倦的坐在外间的椅上,手指在脚边的炭火上暖了暖,又靠着椅背,将信纸打开。
信是明掌柜送来的,季含漪仔细看过去,神色微微有些凝固。
容春在旁边小声问:“是不是抓到贼人了?”
季含漪微微歪着身子,撑头在椅上的扶手上。
兵马司的人的确抓到了往她铺子里泼粪的两个人,是那条街上地痞无赖,只说是路过,因为被铺子前的石头绊了脚,气不过才这样做的。
兵马司也的确处置了,将那两个人各笞了五十,便算作了结了,甚至因为那两人本就无赖,身上无银,笞刑完只让他们去帮忙清理就算惩治了。
但这件事定然远不是这般简单的,那兵马司的人也只想快点结案,并不想要深究,若是他们稍稍拷问,就知晓这件事背后是有人指使。
又或许是兵马司的人知晓,但是收了贿赂。
季含漪闭着眼睛撑着额头,想这一口气难不成就这般忍了么,那在背后故意针对她的人,便这么放过了他么。
或许放过一次就还有第二次,让她的铺子不好经营。
季含漪又深吸一口气,起身往自己屋里去,坐在案前,铺了信纸,开始提笔写信。
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,季含漪总之是要试一试的。
信让人送出去,晚上的时候时候明掌柜就又送了信来。
此时季含漪才刚从母亲那儿看着母亲吃了药回去,坐在罗汉榻上摆出画具还未落笔。
她看着明掌柜的信,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。
季含漪让铺子里的师傅跟着那两个无赖,那两人平日里连吃酒都要赊账的人,如今却不仅还清了之前所有的账,还能宴请狐朋狗友吃酒。
看了信,季含漪当即又提笔开始重新写诉状,让明掌柜明日上南兵马司重新状告。
容春在旁边也知晓季含漪在写什么,忍不住小声道:"可万一别人给的银子多,兵马司的人还是糊弄过去怎么办?"
季含漪静静看着小炕桌上跳跃的烛火,轻声道:“那我便告到兵马司指挥使那里,指挥使那里不行就告到御史那里去。”
容春被季含漪的话吓了一下,赶紧道:“那些都是大人物,我们什么靠山关系都没有,真的能告得到公道么?”
季含漪侧头看向身边的容春,素净的面容在暖光下摇曳,低声道:“如果不告的话,那我们便当作无事发生么,万一背后的人变本加厉呢。”
“即便不行,若是不尝试的话,你心里好受么?”
容春愣了愣,想起那日在铺子里见到的那光景,那见铺子是姑娘耗费了许多心血才做到如今的。
想起当初铺子刚开起来的时候,姑娘日日过去,亲自挑选挑托心的宣纸和绫绢,甚至那浆糊都是姑娘自己调制的。
最初生意还不怎么好,铺子里才请一个师傅,姑娘得了空闲都要去看,每个步骤都要亲自去示范,如今铺子做起来了,被人两桶粪水就毁了。
虽说可以清洗干净,可是心里总之是隔应的很,那味道也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散去,对铺子生意的影响不是丁点。
容春这般一想,心里也是不好受的。
她看向季含漪:“姑娘,我也觉得应该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