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子早就靠近大营外围了,曹未羊倒也没说非让他进去,观察一些旗官、校尉们的言行举止就行。
要说这门子是真的艺高人胆大,绕了一圈从山上靠近的,跑到半山腰,贴着陡峭的山壁滑下来的,没到底,手指牢牢卡住山体缝隙,整个营地尽收眼底。
珑庭折冲府是上府,整营骑卒还超编了,足足一千六百人。
折冲府分为上、中、下府,上一千二百人、中府一千人,下府八百人。
营墙将近一丈,三米出头,墙头每隔三丈便有一名军伍值守,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
门子观望了半天,离的也不算远,没看出营中有什么异常。
曹未羊的意思,他懂,北地一行,谁也不能轻信,哪怕是宫中“介绍”的。
都是老江湖了,出卖这种事,十之八九都是信任之人干的,你不信任他,他想出卖你也没什么可出卖的,信任值越高,背后的刀子越是锋利。
按理来说,营地没什么异常,门子可以回去了,曹未羊也说了,就半个时辰,半个时辰内,无论是否有所发现,都要回去。
眼看着什么都没看出来,时间也快到了,门子却没离开,顺着岩壁悄声无息的滑了下去。
折冲府依山而建,西南侧营墙和山体间没多大空隙,也就五六指,加之岩壁陡峭,营地后方根本没巡夜的军伍。
毕竟后方全是营帐,军伍出出进进,用不着巡逻。
要么说门子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,双脚一蹬,和个鬼似的落在了营地中,丝毫声音都没发出。
几乎是下一瞬,六名军伍端着饭盆走了过来,只要转角就能和门子打个照面。
门子面不改色气不喘,倒退三步,整个人如同迈克杰克逊一样来了个“斜立”,正好下半身隐藏在盾牌架后,上半身被猎猎作响的营旗挡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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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凡他站立不稳,或是风突然停住了,绝对暴露。
既无惊也无险,六名军伍进入了营房之中。
门子站直了身体,贴着营房继续朝前走,他穿的还是一身夜行衣,整个人闪转腾挪,距离最近的军伍只有五步之遥,愣是没人发现他。
一直到了最大的一座营帐外,门子蹲在了阴影处,缓缓闭上眼睛,倾听着风声,倾听着脚步声,倾听着一切有规律与无规律的声音。
门子凝神静听,营地的营帐分布、军伍动线渐渐在脑中勾勒出一幅活地图。
睁开眼睛,这张会“动”的图,已经牢牢记在了心底,门子再次动了,压低身姿靠近了营帐入口。
微风袭过,门子一甩衣袖,营帐帐帘掀开一角。
在这不足一瞬的时间里,门子侧身而过,看清楚了帐内的一切。
没有什么经典的恰巧遇到一群人鬼鬼祟祟密谋什么,有的,只是一个不到四十岁的清瘦的将军,面容很是英俊,正盘膝坐在凳子上,抠着脚丫子。
门子撇了撇嘴,毫无发现,刚要离开,突然嗅了嗅鼻子,眉头紧皱,随即再次闭着眼睛。
这一次,脑海中的“图”上多出了一条线,这条线代表着味道,味道围绕着营帐,线条最浓的地方,就在营帐后方。
门子弯着腰绕到了营帐后侧,见到了一双鞋,一双云头,也叫做锦履,身份尊贵的女人所穿。
四下看了看,门子蹲下身,拿起鞋后使劲闻了闻,眉头越皱越深,随即将一只鞋塞进了怀里,如同灵猫一般按照脑海中安全的那条“线”悄声无息的离开了军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