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俊琪既不挡也不躲,就那么被打躺在地上,嘴角破了,流出了鲜血。
牛犇骑在余俊琪的身上,死死掐住他的脖子,目眦欲裂。
“你到底干了什么!”
“无他。”余俊琪神色淡然,笑着:“通了外敌罢了。”
“你…”
听闻此言,牛犇彻底失去了理智:“同是当年齐王府出身,兄弟们发过誓同生共死,你竟敢背叛陛下!”
原本还一副坦然接受命运的余俊琪,突然顶膝,猝不及防的牛犇吃痛闷哼一声,又被推倒在地。
余俊琪身手竟如此了得,翻身而起,一脚踢在了牛犇的腹部。
薛豹大惊,刚要下令,唐云微微摇了摇头,其他人只是将手弩指向余俊琪,并未击发。
再看那余俊琪,冷笑连连。
“到底是谁叛了谁,是老子叛了姬承凛,还是他叛了老子!”
说罢,余俊琪又将想要起身的牛犇踹翻在地:“八百多个日日夜夜,足足八百多个日日夜夜,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!”
余俊琪回首指向京中方向:“从龙,老子是从龙之臣,拿命从龙,可姬承凛登基后,我连京城都没入过,那京中的繁华,我连一眼都未瞧过!”
趴在地上的牛犇一脚踹在了余俊琪的小腿上,后者倒地,再次被牛犇骑在了身上。
牛犇抡拳便打,余俊琪不闪不躲,只顾冷笑大喊。
“姬承凛说,断了珑庭山官道,大事可成,任何手段,不计代价,那一夜,你在场,就在城外,姬承凛是如何说的,大事可成,任何手段,不计代价,不计代价…”
“老子断了,我将命都押上了,就没想过活着回京,活着恭祝姬承凛登基为帝成为天下共主…”
“任何手段,任何手段,我叫兄弟们强征二城四县百姓,老弱妇孺,被兄弟们拿刀逼着上了山,三千多百姓,足足三千多百姓,挖山、推石,冒着大雨,电闪雷鸣,任何手段,姬承凛说的,是任何手段…”
“不计代价,也是姬承凛说的,三千七百一十九名百姓,足足死了一百二十一人,伤了七十九人,不计代价,老子也做到了…”
“大事可成,姬承凛的大事,成了,可这骂名,又是谁背负的,是我,是我余俊琪,姬承凛不敢让我入京,他怕污了名声,姬承凛非但不敢叫我入京,还让我担着珑庭山的都尉,百姓,这珑庭山的二城四县百姓,谁不骂我,谁不咒我,那枉死的一百二十一条命,都他娘的算在我的头上了…”
牛犇,疯狂的抡着拳头。
鲜血飞溅,余俊琪依旧嘶声大喊着,眼泪与鲜血,混合在了一起。
“老子成了笑话,勤王的,竟只有一个建阳侯,带着一群土鸡瓦狗,只有一个建阳侯,早知如此,何须挖山,何须毁道,何须害死一百二十一条无辜百姓的命…”
余俊琪的声音,越来越小,哭声,越来越大,很快,满是悔恨的面容,变的狰狞无比。
“崔离,说的对,他说的对,太对了,是姬承凛负了我,什么从龙之功,明明是要我背负一生骂名,这样的皇帝,老子为何要效忠…”
“老子恨,老子只恨没答应了崔离,再次毁了官道,令京卫无法前往北地,令那唐云无法去剿灭崔氏…”
“老子恨,恨不应宰了金狼王之女阿依娜,恨即便到了今时今日,老子…老子还在为姬承凛着想…”
“老子恨,老子恨应从了崔离,毁了官道,跟着阿依娜去了草原做那金狼王帐下的汉人女婿,做那草原万夫长…”
雨点般的拳头,终于停下了,牛犇缓缓侧倒在地,泪如雨下。
唐云等人,终于搞清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