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上午。
沉闷的爆炸声从东北方向隐约传来,隔着几十里地,依然能感受到脚下大地微微的震颤。
那不是炮击,是地雷被触发了。
安阳地下指挥部里,所有的交谈声瞬间消失,只剩下电台电流的嘶嘶声。
每个人都竖起了耳朵,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通往观察孔的方向,或者墙上那张巨大的态势图。
王扬就站在观察孔后,举着高倍望远镜,镜筒稳稳地对着东北方烟尘渐起的地平线。
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镜片后那双眼睛,杀意弥漫。
“外围三号警戒哨报告,鬼子先头步兵约一个大队,配属少量骑兵和装甲车,已进入雷区外围。”
一名参谋压低声音,对着话筒复述着前线传来的消息。
“触雷约十余枚,鬼子队形出现混乱,正在工兵排雷…我方警戒哨已按计划撤离至二号防线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王扬的声音透过观察孔传来,平静无波。
“告诉各观测所,盯紧鬼子后续的大部队和重装备。雷区只是开胃小菜。”
他的话音刚落,东北方的天际线上,骤然腾起几团更大的烟柱,伴随着更加沉闷的轰响。
那是更大威力的反坦克地雷,被鬼子的装甲侦察车或者坦克履带压响了。
几乎同时,尖锐的防空警报声在安阳城上空凄厉地拉响。
“敌机,东北方向,高度约三千米,机群,数量超过二十架。”城墙了望哨的吼声通过电话线直接传到指挥部。
王扬放下望远镜,转身,步伐沉稳地走到通讯台前,拿起通往防空指挥部和炮兵指挥部的专线话筒。
“按预案执行。88炮部队,优先拦截轰炸机,高炮阵地,注意低空突防的敌机。”
“同时做好对地射击准备,重炮群,没有我的命令,不准开火。”
命令简洁明了。
天空中,日军机群的轰鸣声迅速由远及近,扑向安阳。
领队的是十几架九七式重爆击机,两侧伴随着零式战斗机和九七式战斗机。
“开火。”
部署在安阳城墙各处以及几个高地上的博福斯40毫米高射炮,率先喷吐出炽热的火舌。
咚咚咚的射击声连成一片,在空中编织出一张橘红色的弹幕网。
紧接着,那三十门Flak 37型88毫米高射炮也发出了威严的怒吼。
炮弹拖着耀眼的尾迹直冲云霄,在机群航路上炸开一团团致命的黑色烟云。
“躲避,支那军防空火力很猛。”日军飞行队长在无线电里惊呼。
几架冲得太快的九七式轰炸机立刻被高射炮弹击中,凌空爆炸或拖着黑烟歪歪斜斜地栽向地面。
零式战斗机试图俯冲扫射高炮阵地,但立刻遭到了更多,更精准的88炮拦截。
不得不狼狈地拉起,用机动性躲避。
空袭来得突然,但王扬早有准备且火力强悍的防空网,让日军的第一波空中打击效果大打折扣。
只有少数炸弹落在了,安阳城墙外围和城内非核心区域,引发了一些火灾和混乱。
但对主要防御工事和炮兵阵地损伤有限。
地面的日军主力,显然没指望一轮空袭就能解决问题。
就在空战激烈进行的同时,他们的炮兵观测气球也升了起来。
更多的重炮部队在距离安阳,约十公里外的预设阵地展开。
矶谷站在自己的前进观察所里,举着望远镜。
脸色阴沉地看着空中不断,被击落或驱散的己方飞机。
又看了看前方那片,不时腾起地雷爆炸烟柱的开阔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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