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从天而降的炮弹,而是从泥土中猛然迸发的死亡火焰。
反坦克地雷,反步兵地雷,各种型号,各种触发方式的铁西瓜。
被精心布设在三公里到一公里纵深的广阔地域内,构成了大纵深的混合雷场。
一辆冲得最快的九五式轻战车,履带猛地碾上了一颗反坦克地雷。
剧烈的爆炸直接将它的左侧履带炸断,车体歪斜,底舱可能被击穿,浓烟和火焰瞬间从车体缝隙中冒出。
“地雷,小心地雷。”后面的坦克慌忙减速,试图寻找安全的通道。
但步兵们就没那么好运了。
他们踩中的是更加阴险的绊发雷,压发雷,甚至是跳雷。
爆炸的破片和钢珠在低空横扫,将聚拢在一起的日军士兵成片扫倒。
惨叫声瞬间压过了远处隆隆的炮声。
“工兵,工兵在哪里?!”幸存的军官惊恐地大叫。
然而,负责扫雷的工兵小队,要么在之前的炮火覆盖中损失殆尽,要么被远远甩在了后面。
即使有零星工兵赶到,面对如此广阔,布设诡秘的雷区,也只能徒呼奈何。
就在日军前锋陷入雷区,进退维谷,伤亡激增之际,更致命的打击接踵而至。
部署在安阳城墙突出部,城外隐蔽高地上,以及左右两翼预设反坦克阵地里的,那六十门Flak 37型88毫米高射炮,接到了新的命令。
“停止曲射,放平炮管!目标,三公里内暴露之敌,尤其是战车和密集步兵群,穿甲弹、高爆弹,自由射击。”
炮长们飞快地摇动高低机,那原本指向天空的修长炮管,迅速放平。
黑洞洞的炮口冷冷地指向了,不远处那片混乱的雷区和其中挣扎的日军。
咚咚咚咚!
平射状态下的88炮,射击声更加尖锐爆裂。
穿甲弹以近乎笔直的弹道,轻松洞穿千米外日军坦克,那单薄的侧面或后部装甲。
高爆弹则精准地落入雷区中,试图集结或寻找出路的步兵人群中,炸起一团团混合着泥土,破片和残肢的血雾。
平射的88炮,其精准度和杀伤效率,远非曲射覆盖可比。
每一发炮弹射出,都大概率意味着一个明确目标的终结。
雷区的阻滞,加上88炮精准而凶猛的平射点名。
让刚刚侥幸冲出炮火覆盖区的日军前锋,瞬间又坠入了另一个更加绝望,更加无处躲藏的地狱。
远有重炮覆盖,中有75榴和曲射88炮洗地,近有雷区阻滞和平射88炮精准猎杀。
王扬为这十二万日军精心准备的三层立体防御体系,此刻正如三把缓缓合拢的钢铁铡刀。
正一层层,一寸寸地切割着日军的血肉和士气。
战斗从清晨开始,此刻已经持续了整整四个小时。
对于进攻方而言,这是无比漫长,每一秒都浸泡在鲜血和恐惧中的四个小时。
日军前线指挥部里,气氛已经压抑到了崩溃的边缘。
传令兵和通讯参谋进进出出,带来的消息几乎没有一个是好的。
“第108师团第23联队报告,冲锋前锋在安阳城外三公里处陷入雷区,遭遇守军平射炮火猛烈打击,损失惨重,联队长请求战术指导。”
“战车第7联队损失超过三分之一,多数毁于对方重炮和反坦克炮,剩余战车难以突破雷区和直射火力网。”
“步兵冲锋队列被多层炮火严重割裂,各部失去联系,指挥混乱。”
“伤亡…伤亡数字初步统计已超过…一万五千人……”
超过一万五千人的伤亡。
而且这个数字还在随着时间推移,和战斗的持续而飞速增加,这还仅仅是四个小时的战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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