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志刚的日记没被烧掉?还是那个老厂长手里留了东西?不,不可能。那些都是死无对证的事。除非……
除非这小子手里有昨晚录到的东西!
她想起昨天陈清源的叮嘱,心里那股狠劲儿也窜了上来。
既然谈不拢,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。
“林组长果然年轻气盛。”魏红突然换了一副面孔,重新端起茶碗,好像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没发生过,“这种事不急,咱们可以慢慢聊。听说林组长还没结婚?”
这话风转变得太快,但林风瞬间就嗅到了陷阱的味道。
魏红拍了拍手。
“啪啪。”
两声脆响。
侧面的一扇屏风被拉开了。
但走出来的不是什么保镖打手,而是一个女孩。
确切地说,是一个衣着极少、几乎是衣不蔽体的年轻女孩。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,脸上画着那种夜店风格的浓妆,但眼神是涣散的,走路摇摇晃晃,像是个喝多了的提线木偶。
在这女孩身后,跟着两个拿着单反相机的男人,镜头盖早就拿下来了,黑洞洞的镜头直指林风。
“这是?”林风眉毛一挑,没动。
“我这里的头牌,叫小雅。”魏红笑得像条毒蛇,“这姑娘仰慕林组长很久了,昨晚听说你要来,非得要给您敬杯酒。她说,只要能在您怀里靠一靠,死都值了。”
这哪里是什么敬酒,分明就是最低级也是最有效的下三滥手段——仙人跳。
只要那女孩扑过来,不管是扯破衣服还是假装昏迷,哪怕林风只是下意识地扶一下,那两个相机的快门就能把他拍成一个“在高级会所玩弄失足少女”的败类。
这种照片一旦流传出去,不需要等到纪委调查,网络舆论就能先把他淹死。到时候,什么专案组、什么尚方宝剑,全都是笑话。
“魏总好手段。”林风看都没看那个还在摇晃着走过来的女孩,目光依旧钉在魏红脸上,“连这种几十年前的老套路都搬出来了,看来你是真的黔驴技穷了。”
“老套路,管用就行。”魏红站起身,走到那个女孩身后,轻轻推了她一把,“去啊小雅,林组长等着你呢。”
女孩被推得一个踉跄,尖叫一声,整个人朝着林风这边倒了过来。这一倒极有技巧,正好要把那个领口彻底扯开。
快门声几乎是在同时响起的预备音。
千钧一发之际。
林风突然做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动作。
他既没有去扶,也没有躲开,而是猛地一脚踹在了面前那张紫檀木圆桌的桌腿上。
“嘭!”
这一脚用了十成力道。那张重得要命的实木圆桌竟然被他硬生生踹得平移了半米!
这半米的距离,成了天堑。
那个叫小雅的女孩本来已经计算好的扑倒路线瞬间落空,“噗通”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,额头好死不死地撞在了桌子腿上,当时就疼得蜷缩起大叫起来。
那两个拿着相机的男人愣住了。
这怎么拍?拍个狗吃屎?
魏红还没反应过来,林风已经站了起来,那种刚才还算克制的文雅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房间都为之震颤的气场。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,不紧不慢地放在桌子上。
不是手枪,也不是手铐。
是一支录音笔。
“魏总,你这戏演砸了。”林风的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飘出来的,“不过没关系,我这也有一出戏,你想不想听听?”
他按下播放键。
一阵电流声过后,一个苍老却愤怒的声音响彻了大厅:“那个魏红!那就是个吸血鬼!当年如果不把一号排污口给封了,搞那个暗管,我的厂子怎么会把那片芦苇荡都毒死了?!那是陈清源那个老王八蛋亲自批的条子!!”
魏红的脸瞬间煞白,连嘴唇都在哆嗦。
这是那个老厂厂长的声音!他果然还没死!
但更让她绝望的是接下来的一段录音。
那是昨晚,就在这个房间楼上的露台,她和陈清源的对话。
【“只要他敢来,我有办法让他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……”,“那本子上的东西,千万不能见光,特别是跟三号矿那笔烂账有关的……”】
哪怕背景音里夹杂着警报声,但那两个人的声音清晰可辨。
魏红腿一软,竟然没站住,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。
那个被她视作救命稻草的“连环计”,在人家眼里,不过是个配合演出的笑话。
从林风走进这个大门的那一刻起,猎人和猎物的身份,其实早就注定了。
“魏总。”林风关掉录音笔,一步步走到她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云州一枝花:“现在,我们可以好好聊聊,那个保险柜的事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