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刚被骂得脸色发白,但他已经骑虎难下。张敬业给他的死命令像把刀悬在头顶。
“你吓唬我?!给我冲!”赵刚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道,“谁抢到那个箱子,一百万!现金!当场给!”
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,一百万这个数字在这个人均工资也就几千块的小城里,足够让很多人把命都扔了。
人群再次躁动起来。前面那几个刚才还犹豫的混混,眼睛瞬间红了,嗷嗷叫着就往楼梯上的盾牌阵上撞。
“顶住!给老子顶住!”刘猛在下面嘶吼,他手里的防暴叉死死顶住一个挥舞钢管的暴徒,那钢管砸在又叉杆上火星四溅。
眼看着防线就要被这股疯狂的人浪冲破。
林风紧紧握着枪,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。
如果真到了那一步,他就必须开枪了。不是为了物证,是为了身后这些相信他的兄弟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。
老钱已经抄起了一把警用霰弹枪,守在了走廊的最后一道关口,那把老骨头此刻却挺得笔直,像是随时准备扑上去撕咬的藏獒。
就在那人浪最汹涌,眼看就要冲上二楼平台的一刹那。
“轰。”
“轰。”
头顶传来的声音,不再是刚才那种微弱的嗡嗡声。
那是一种带着巨大风压、能把人的五脏六腑都给震出来的、重型机械特有的轰鸣。
整个红袖公司的玻璃都在那一瞬间产生了共振。
下面的暴徒动作迟滞了一下,所有人本能地抬起了头。
透过二楼破碎的窗户,林风看见了两架巨大的黑影,像两只钢铁怪兽,遮住了黎明前最后的那一点星光。
那是警用涂装的AC-313重型直升机!
巨大的旋翼卷起的气流,像狂风一样瞬间席卷了整个院子。
地面上的尘土、碎石、还有那些暴徒手里的帽子,被这股巨大的气浪卷得满天乱飞。离得近的人甚至站都站不稳,被吹得东倒西歪。
“哒哒哒哒……”
直升机并没有直接降落。
而是在距离楼顶只有十几米的高度悬停。随后,四条黑色的索降绳从机舱两侧像黑色的闪电一样抛了下来。
紧接着,一队全副武装、身穿没有任何警衔标志的黑色作战服、头戴凯夫拉防弹头盔的特战队员,顺着绳索极速滑降。
不是普通的特警。
看那身手和那个标志性的臂章——那是省厅最精锐的反恐突击队“猎豹”!平时都是对付持枪悍匪和恐怖分子的王牌!
“突突突!”
最先落地的几名突击队员,根本没有废话,直接手中的95步枪对着办公楼前方的空地就是一梭子警告射击。
子弹打在水泥地上,在那些暴徒脚前溅起一排火花和碎石屑。
这可不是刚才刘猛他们用的橡皮子弹。这是货真价实的5.8毫米钢芯弹!
那密集的枪声和地上冒起的烟尘,让现场瞬间死一般寂静。
刚才还叫嚣着要拿一百万的暴徒们,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,一个个张着大嘴,手里的钢管当啷当啷掉了一地。
什么一百万,什么老大,在绝对的国家暴力机器面前,都成了笑话。
“全部趴下!手抱头!”
一个如雷般的声音从直升机的喊话器里传来。那是王建诚的声音。
“我是省纪委副书记王建诚!现场所有涉嫌冲击国家机关的人员,听好了!这是最后一次警告!不趴下的,视为负隅顽抗!无论死活!”
“哗啦!”
不知道是谁带的头,一大片人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上,双手抱头,头都不敢抬。
刚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赵刚,此刻正站在那辆越野车顶上,那两腿抖如筛糠。
在那两架巨大直升机的探照灯下,他就像个光着身子的小丑,无处遁形。
大势已去。
彻底完了。
林风看着这一幕,慢慢把顶了膛的手枪关上保险,插回腰间。
他转过身,看着身后那一箱箱封存好的“炸药包”,还有那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魏红。
“魏总。”林风走过去,把那本红色的日记本在她眼前晃了晃,“咱们该赶路了。省城的早饭,应该还热乎着。”
魏红抬起头,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女人,此时那种浓妆艳抹已经全哭花了,露出下面苍老的皱纹。。这巨大的直升机轰鸣声,对她来说,就像是催命的丧钟。
“走吧。”
林风一把提起那个沉重的保险箱,对老钱和小马打了个手势。
“上天台!”
“咱们去省城,给张书记送这份大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