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要动陈清源,不能直接冲着人去,要先动他的根。”何刚指了指档案袋,“陈清源是搞经济出身的,他的根在国企,在国资委下属的那几个巨无霸企业里。尤其是江东能源集团。那里,也是张敬业没敢深说的地方,但我怀疑,那是陈清源真正的钱袋子。”
“所以,你是去巡视,是去查账,明白吗?”
“明白。”林风点头,“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。”
“聪明。”
何刚看了一眼手表,“行了,时间差不多了。这个任务太重,你一个人扛不动。为了这把长缨够锋利,我给你配了个搭档。”
“搭档?”林风有些迟疑。
“怎么?怕我不给你配好人?”何刚笑了,带着几分神秘,“放心,这个人你虽然没见过,但我保证,你俩是绝配。人已经在楼下车里等着了。去吧,别让人家久等。”
林风站起身,郑重地敬了一个礼。
“保证完成任务!”
何刚挥了挥手,看着林风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。
他重新从桌上拿起那支烟,点燃,深深吸了一口,吐出一圈烟雾,喃喃自语:“江东的天,也该亮一亮了。”
……
楼下。
阳光有些刺眼。
林风拎着那个沉甸甸的档案袋走出大门。
大院的停车场一角,停着一辆黑色的牧马人越野车。又高又大,而且经过了明显的改装,防撞杠粗壮得吓人,车身沾着些许泥点,透着一股不羁的野性。
这车,在全是奥迪和考斯特的省委大院里,显得格格不入。
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一半。
一只手搭在窗沿上,手指修长,骨节分明,不像是个坐办公室的手,倒像是拿枪或者握刀的手。
林风走过去。
车门推开。
先落地的是一双黑色的作战靴,紧接着是一条笔直的长腿,裹在工装裤里。
那人跳下车,摘下墨镜。
是个女人。
短发齐耳,皮肤是很健康的小麦色,五官英气逼人,尤其是那双眼睛,亮得有些怕人,像是在审视猎物。
“林风?”
她的声音很有点沙哑,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好听,而是带着一种金属的质感。
“是我。”林风打量着她。
“上车。”
女人把墨镜扔回车里,根本没废话,“我是叶秋。原省公安厅经侦总队一支队队长。现在,是你长缨组的副组长。”
叶秋。
林风心头微微一动。
如果不算重生,光是这个名字及“经侦铁娘子”的绰号在省城体制内就足够响亮。传闻这位女队长办案极狠,曾为了追回一笔被转移的国有资产,带着两个人跨国追击,在东南亚那种乱得没法说的地方待了三个月,硬是把钱和那个人都带了回来。
怪不得何刚说是绝配。
自己擅长布局、攻心、玩阴的一套;这位叶秋,显然就是把硬刀子,专门负责在正面战场撕开口子。
林风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。
车里没有香水味,只有股淡淡的烟草味和机油味。
“听说张敬业是你弄进去的?”
叶秋一边发动车子,一边侧头看了林风一眼,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,“我还听说,某人在金州又是扮款爷又是玩窃听,手段挺野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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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听不出是夸奖还是讽刺。
“非常时期,非常手段。”
林风系好安全带,目视前方,“比起叶队当年在金三角单枪匹马闯赌场抓人的事迹,我那是小巫见大巫。”
“嘴贫。”
叶秋轻哼了一声,一脚油门踩下去。牧马人发出野兽般的咆哮,直接冲出了省委大院。
“去哪?”林风问。
“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叶秋目不斜视,车速极快,“既然是特殊专案组,就不能在纪委基地办公,那里眼线太多。何书记批了个新窝点。另外……”
她顿了顿,从后视镜里看了林风一眼,“我也想看看,传说中能把张敬业忽悠瘸了的林组长,是不是真有两把刷子。如果是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式,我就申请单干。”
好大的火药味。
林风笑了笑,打开手里的档案袋,抽出第一张资料,慢悠悠地念道:“叶秋,女,31岁,离异……”
“吱!”
一个急刹车。
牧马人猛地停在路边,惯性让两人的身体都狠狠往前一冲。
叶秋转过头,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全是杀气,“林风,你想死是不是?”
林风像个没事人一样,把资料重新放回去,摊了摊手,“叶队,别激动。我只是想证明在看资料这方面,我确实有点刷子。而且作为搭档,了解底细是为了更好地配合工作,不是吗?”
两人在狭窄的车厢里对视着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。
“行。”
叶秋深吸一口气,重新挂挡,起步,“算你狠。不过这话你要是敢在第三个人面前提,我就把你扔进护城河里喂鱼。”
“成交。”
林风看向窗外,嘴角微微上扬。
这搭档,有点意思。
车窗外,省城的景色飞速后退。新的风暴已经在天边积聚。陈清源,江东能源,还有那个巨大的黑色迷宫。
林风握紧了档案袋。
长缨在手,这一次,看谁能缚住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