佟国维他们前脚刚走,乾熙帝后脚就捧着太子的那份诏书开始默默研究。
越看越觉得——这小子,肚子里有货啊!
招纳海盗为己所用,好家伙,一挥手就能捞来数万海盗。
虽说这帮海盗桀骜不驯,但只要能把他们弄到手,再派人整顿整顿,慢慢的不就成自家打手了吗?
更何况,这恐怕只是太子的第一步棋。
乾熙帝眯着眼,脑子里已经噼里啪啦地连推了后面好几步。
照这么走下去,朝廷很快就会拥有一支纵横四海的水师!
到那时候,还怕洋鬼子来咱们这儿?咱们也能去洋鬼子老家串串门啊!
偌大的天下,凭啥全都让洋鬼子给占了?
太子要是真把这支舰队建起来,他会不会真的跑到遥远的大洲建立领地,然后……嘿嘿。
想着想着,乾熙帝心里居然痒痒的,冒出一个念头:要是朕也能带着舰队出去闯荡,开疆拓土,那多得劲!
只不过,这种念头也只能一闪而过。
朕是皇帝!
朕主宰着万万众生,怎么可能亲自带队去纵横四海?
这也太离谱了!
这么一想,乾熙帝眼神不由得多了一丝黯淡。
他是皇帝,他拥有一切,但也正因为他是皇帝,什么都得扛着。
比如束缚,比如……
“陛下,太子爷求见!”梁九功猫着腰进来禀告。
乾熙帝一抬头,才发现外面天色都暗了。
虽然还没有到点灯的时候,但是钟表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了。
他看了一眼被自己摊在桌子上的伏波大将军的诏令,淡淡地道: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沈叶走进乾清宫,面容带笑地道:“儿臣给父皇请安!”
乾熙帝摆了摆手道:“免了免了!”
“你是太子,别动不动就往外跑,不然的话,那帮御史们又要上折子念叨你了。”
沈叶心里嘀咕:最不想让我出宫的应该不是御史,而是您老人家吧。
脸上却笑眯眯地道:“儿臣以后一定注意。”
“主要是年底事儿太多,都要处理一下。”
乾熙帝从椅子上站起来,来回踱了两步道:“两路进军雪域,事关国运。”
“你是户部管部大臣,无论如何,都要保障这两路大军的供给。”
“兵部需要多少银子,你照拨就是了。”
“回头不够了,尽管来找朕。”
听着便宜老爹这慷慨激昂的表态,沈叶心里一阵无语。
他真想提醒一下这位老爹,您这话说得倒是慷慨激昂,但是实际上,您的内库,真的没有多少银子。
您呀,也就别说这大话了!
咱能不能实际点?
不过,想到自己刚刚把鄂伦岱“安置”好,沈叶还是笑得很乖巧:“父皇放心,儿臣已经让户部备足银子。”
“如果有需要的话,毓庆银行那边也可以多贷一些款项。”
说到这儿,他瞄了乾熙帝一眼,差点儿脱口而出,“要不,您把内务府抵押给我,那钱更多”,但好在,及时刹住了车。
乾熙帝和沈叶说了一堆关于进兵的事情,这才看似随意道:“鄂伦岱你用得还顺手吗?”
“顺手,特别顺手。”沈叶心知,这才是乾熙帝找自己过来的重点。
但是他此时已经把鄂伦岱扔到了耳房学习,能不顺手吗?
脸上笑得更真诚了:“儿臣知道,这一过年,父皇就更容易念旧。”
“佟国纲大人为国捐躯,父皇您总想替他管教好他的儿子。”
“鄂伦岱这家伙被父皇您给宠坏了,您对他舍不得下手,就扔到儿臣这儿来。”
“您放心,儿子一定会好好教育他。”
“不让他知道知道忠孝节义是怎么写的,儿臣绝不让他出来当差。”
乾熙帝听到这话,差点被气笑了。
朕把鄂伦岱塞给你是什么意思,你真不知道吗?
你心里清楚得很!
结果在这儿跟朕睁着眼睛说瞎话。
说什么自己弄鄂伦岱过去,就是为了帮着佟国纲教训儿子。
朕真想敲开太子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了多少套路。
朕还没上年纪,还没有老糊涂呢!
可他总不能直说,朕让鄂伦岱过去是监视你的,那样的话,他刚刚弄出来的父慈子孝的局面,不就成笑话了吗!
他只能淡淡接话:“鄂伦岱这家伙,越大越不像话。”
“就在前两天,竟然在宫里和恭亲王家的老二瑞福打起来了。”
“看在佟国纲的份上,朕不便严惩他,但也不能让他好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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