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不是怂了,是搬救兵去了。
这儿他镇不住,得请皇上出面。
沈叶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,嗤笑一声,潇洒地一挥手道:
“来人,带上孔尚德,去大理寺!”
沈叶原本想去大兴县衙,又怕给年栋梁惹下麻烦,索性直奔大理寺。
孔尚德被拖走,衍圣公府顿时乱成了一锅粥。
管事连滚带爬地冲到孔瑜慎跟前,哆嗦着问:“三、三爷!这这这……这可如何是好啊?”
孔瑜慎强压慌乱,咬牙道:“快!咱们快点去找人!”
“你们分头去找左都御史陈廷敬大人、大学士张英大人、李光地大人!我亲自去求见佟相!要快,迟则生变!”
另一边,四皇子允祯跟在沈叶身旁,看着被押走的孔尚德,心里一半感慨一半忧心。
感慨太子出手果决,忧的是这事怕难以收场。
他压低声音问:“太子爷,万一……我是说万一,父皇追究起来,咱们该咋办?”
沈叶回头,拍拍他肩膀,浑不在意:“怕什么?”
“孔尚德侵吞赈灾粮的证据,你不是都拿到了吗?那就给他来一个铁证如山!”
“父皇该追究的是孔尚德这个国之蛀虫!”
“于我们两个,不过是看不惯罪犯逍遥法外罢了!”
顿了顿,沈叶又笑着道:“老四,待会儿到了大理寺,就由你来主审,我给你坐镇。”
“记住,时间要紧,动作要快!”
四皇子允祯看着沈叶笃定的神色,心里无奈地长叹一声:得,这回是彻底上了太子的贼船了!
可转念想起泰山脚下那些面黄肌瘦的灾民惨状,那股憋了很久的闷气,又化作一丝痛快——审!该审!
一路疾行,不过半刻钟,大理寺就到了。
此时,大理寺正卿费元吉正窝在后堂黄花梨椅子里,翘着二郎腿儿悠闲地品茶,心里那叫一个舒坦:
衍圣公府的案子总算结了,自己福大命大,总算侥幸躲过一劫。
这案子当初差点审到太子头上,真要弄出点儿岔子来,丢官都是祖上积德。
怕是最少也得去宁古塔雪地里过年啦!
幸好陛下圣明……总算有惊无险哪!
他正琢磨着晚上喝两杯小酒,好好放松一下这受惊多日的小心肝,就见一个下属连滚爬地撞进门来,声音里都带了哭腔:
“大、大人,不好了!太子爷来了!要借咱们大堂审案,人已经……坐到堂上去了!”
费元吉吓得魂飞魄散,手一抖,茶洒了半身:“什、什么?!”
他也顾不上训斥下属失仪了,拎着官袍下摆,心急火燎地往外冲。
心里哀嚎,我这清净日子才刚捂热乎!这麻烦事儿又找上门来了!
大堂之上,沈叶负手而立,气定神闲,仿佛来的不是大理寺,而是自家后花园。
见费元吉仓皇而来,笑眯眯地道:
“费大人来得正好,四皇子要审个案子,借宝地一用。”
费元吉一边行礼一边急问:“太子爷,不知道您和四皇子要审什么案子?”
“这个案子,陛下可有旨意?”
四皇子听费元吉如此一问,脸色微变,手心有点冒汗。
沈叶却已自然而然地接过话:“四皇子是泰山赈灾钦差,审理侵吞赈灾粮款的案犯,那是分内之事,是职责所在。”
说着,他上前一步,一把拉住费元吉的手腕。
“对了费大人,早就听说你棋艺高超,京城难逢对手!”
“走,我今儿手痒,咱们去偏厅手谈两局。”
费元吉被沈叶拽得一个趔趄,再看着已经端坐在堂上的四皇子,脸色变了几变。
心知这事怕要闹大,还想再劝:“太子,这审案非同小可,是否先通禀陛下,或者至少……”
沈叶不容分说,拽着他就往外走:“费大人,又不是让你审,你慌个什么劲儿?”
“走走走,下棋,下棋要紧!”
沈叶说得轻飘飘的,手下力道却不减,费元吉被他拖得脚步虚浮,心里飞快地盘算着:
拦也拦了,劝也劝了,太子铁了心的硬要审,我能有什么办法?
陛下若是问起来,我也算挣扎过了,有目共睹啊。
罢了罢了,神仙打架,凡人遭殃。干脆不再多言,半推半就跟着去了偏厅。
二人刚坐定,棋盘摆上,就听大堂传来四皇子沉肃的声音:“带人犯!”
费元吉捏着棋子,苦笑摇头:“太子爷,您这又是何必……步步紧逼啊。”
沈叶落下一子,这才抬眼,笑了笑,眼神却清亮:“费大人,我呢,好歹是个太子。”
“有人往我头上扣屎盆子,还指望我笑眯眯若无其事地接着?”
“我若是没点儿反应,那我这太子也当得忒窝囊废了!往后是个人都敢来摸一把,谁还拿我当回事?”
他顿了顿,语气带着几分玩味,又透着不容质疑的坚决:“有时候啊,这糊涂账算不明白,或者不想算……那就干脆点儿,只能掀桌子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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