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安静。”
渡边和理查德静音，但还在隔空挤眉弄眼，嘴上无声说着“要杀死你”的话。
倒是周围学生，总是频繁向这边三人组投来注视，时不时的窃窃私语。
接着，一只手伸过来，拍了拍理查德的肩膀。
理查德扭头，边上小哥指了指后排座位。
他顺着转头看去，身后，两个挺可爱的樱花妹看着他笑，招了招手。
理查德“嘿嘿”一笑，也招手。
樱花妹往前探身子，盯着他，低声叫问：“嘿，抱歉，请问你朋友是苏砚承吗？”
理查德“呃”了几秒，点头：“是的。”
妹子兴奋了：“所以就是他开发的《边缘行者》，上了电视？”
“其实……其实是我们一起开发的，我和苏，没有边上那个长发怪。”
“斯国一！”
“还要你的日语口音好可爱啊！”
“哈哈~”
理查德嘴角翘了起来，又胆怯又激动：“呃，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等一会儿演讲结束，你可以叫上苏君，我们也许一起出去玩玩？”
理查德怔住几秒，连连点头：“当然！”
随后在妹子的轻笑中，他转回头，压了压嘴角，然后看向聚精会神听演讲的苏砚承。
“谢谢你，苏。”
“啊？”
......
等演讲结束。
“你们先走，不用等我！”苏砚承背上书包，直接站起身要走。
理查德一下急了：“苏，你要去哪？”
“我去找岛田教授，有事。”苏砚承拉上外套拉链，戴上口罩。
理查德愣住，回头看了眼妹子：“但是……”
“帮我去老地方，点一份回锅肉盖饭，如果中午没回来，就帮我带回去。”
说完，苏砚承喊着“岛田先生”，朝人群中的老教授跑去。
理查德有些绝望的看着他的背影，呆了几秒，回头看了眼门口的俩妹子，然后扭头去看渡边。
渡边面无表情：“丑话说在前边，我不会帮你配种的。”
理查德捂住脸：“……”
-----------------
话分两头。
苏砚承跟着岛田教授回到办公室。
门关上，老教授给自己泡了杯热咖啡，往座位上一坐。
他熟练的从抽屉里拿出条子。
“看在你去年期末考试满分的面子上，说罢，这次要批几天，别太长。”
“事实上，我这次，是想让教授你帮我个忙的。”
苏砚承坐下，从背包里摸出一份论文样式的文件，递上去。
“帮忙，想投稿啊，你想投给哪家，日本国内的还是国外的？”
苏砚承认真的表情：“不，我是来谈条件的，和学校。”
“嗯？”岛田教授抬头。
“所以需要教授你，帮我牵线搭桥。”
“我有什么资格，你又有什么……噗！”
老教授一嘴咖啡喷在纸上。
然后立马一脸心疼，瞬间站起来，抓起纸巾狂擦。
擦完又看，看了又翻看下一页，翻页的手在颤抖。
眼镜后的瞳孔在左右闪动，表情愈发凝重。
“怎么可能？这怎么可能？”
“这已经突破了理论极限！”
“完全不符合香农的信息论啊！”
“等等，并行化统计建模，预加载通用冗余模板，后边的我都看不懂了，而且也不完整……”
“但是最终结论是，用最极致的优化，达成比霍夫曼编码更精准的统计模型……”
“从而达到，7:1的无损压缩率？”
“……”
教授闭上嘴，放下文件。
深深呼吸，久久消化。
却是安静很久，苏砚承安静等待，笑容纯良。
岛田教授抬起眼，像是看怪物的眼神：“苏砚承君，你知道你，做出了什么东西吗？”
“我知道，”
苏砚承竖起食指，“而且事实上，我已经正式投入商业用途了。”
岛田教授恍然的点头：“哦，那个《边缘行者》？我是听说过你们社团在开发游戏，还上了电视，但没想到……”
苏砚承摊手：“所以是的，教授，你的学生掀起了技术革命。”
老教授摘下眼镜，揉了揉鼻梁，思索很久：“所以，你要我做什么？”
“呃……我的游戏很火，吸引了很多发行商的注意。”
“是觊觎，是虎视眈眈！”
教授严厉纠正：“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注意，而是闻到了血腥味的豺狗！”
“是的，所以按照惯例，他们一定对我的游戏，我的代码进行逆向工程，”
苏砚承说，“而虽然我早就申请过专利，但是和那些巨头企业的专业法务团队相比……”
“所以你就打上了学校的主意？”
“我只是作为一个学生，向自己母校求助而已。”
苏砚承腼腆的挠头，“毕竟还有什么法务团队，能比得上东大法学系呢？”
想象一下，整个东京大学的法学部，都是我的法律顾问兼后盾！
来嘛索尼，来嘛任天堂，谁怕谁啊！
“……”岛田教授戴上眼镜，白了他一眼。
他接着说：“而且教授，你也不想看你的学生，东京大学掀起技术革命的天才，
被他们那些大公司欺负，最后被迫辍学吧？”
“所以你就想把这个压缩算法，授权给东京大学？”
“不，不止是东京大学，而是全东京的高校！”
岛田教授怔住，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学生。
“话说JUNET，不是覆盖全东京好多高校的校联网么？”
苏砚承微笑，“所以数十万学生用户，各种存储数据和传输的压力，维护难度应该很大吧？”
岛田教授叹气：“确实是这样，JUNET初期依赖志愿者的维护，
没有固定经费与专职团队，但随着学生用户增长，各种问题逐渐暴露……”
“哦哦！”苏砚承连连点头。
“所以在1994年10月，JUNET作为全日本互联网的原点，正式解散并终止所有活动。”
“啊？”苏砚承呆愣。
“你95年1月入的学，入学后都没上过学，校联网也没用过，不知道很正常。”
“后来，就由技术更成熟的WIDE项目接手，现在已经发展成以东京为中心的全国学术网络了。”
“……”
苏砚承意识到一个问题。
那渡边君，你当时跟我说恒星网前期，是借用的JUNET的服务器.
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？
“那么你们升级了，我就没戏了？”苏砚承问。
“怎么可能，计算机也好互联网也罢，数据永远都是痛点！”
“所以？”
“所以，如果你真要把这个算法授权，那么对象就不是全东京的高校……”
岛田教授温和欣慰地笑，“而是全日本的高校！”
苏砚承一怔。
“接下来，你尽快准备好一份详细的报告吧，还有到时候你想要的条件，完全可以大胆一些，”
岛田教授把手上文件封存好，长长一叹，“诶，我有预感，这几天又要开研讨会喽。”
苏砚承一听，惊喜的表情：“谢谢教授！”
“不，是我该谢谢你。”
“哦对了，教授，还有一件事。”
“说。”
“等开完会，我还想请几个月的假。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