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说着,李乐和成子溜达进来。
“哟,吃着呢?怎么样,我们毕工的新作品,有没有能惊艳市场的?”
“惊不惊艳的不知道,”马闯捏了两粒儿最边上那碟绿油油的花生,塞到李乐手里,“李秃咂,你牙口好,先替兄弟们试试这个。”
李乐瞅了眼,扔了两粒儿到嘴里,嚼吧嚼吧,点点头,“还行啊,味道不错,鸡肉味儿,嘎嘣脆。”
“真的?”
“嗯,你试试。”李乐一伸手。
马大姐瞅瞅李乐的表情,一脸笑眯眯,倒不似作假,小手一伸,捏了塞嘴里,第一口,有点儿脆,第二口.....一股辛辣窜鼻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儿
“啊~~~~这,呸呸,李秃咂,你坑我!这啥啊是,怎么一股子,呸!”
“哦,这个,是我们新的概念型食品,”毕延说明,“我们选用鲁省花生,挑选出颗颗饱满的,经过高温脱氧工艺处理之后,采用多重复合技术,将水溶性异硫氰酸烯丙酯,进行分子压缩....”
“说人话!”
“芥末花生。”
“咋样,感动不?”忍了半天的李乐,眼泪汪汪的看着泪流满面的马闯,笑问道。
“感动个粑粑,呸,这特么都能当刑具了,啊~~~水,给我水!”
。。。。。。
就这么滴,在从厂子到人民大厦的路上,小李秃子和马大姐在车里,你一张抽纸我一张抽纸的擦着眼泪擤着鼻涕,互诉着“衷肠”。
“姓李的,你就是个,批~~~损人不利,批~~己的!”
“我特么也不知,卜~~~道这东西这么带劲,卜~~~~”
“以后,我再信,批~~~你,我就是狗!”
“你自己馋,你怨,卜~~~我??我这也,卜~~~自损八百!”
“行了,你俩都少说两句吧,来来来,喝口水。”
一直进了城墙,俩人用了一包抽纸才渐渐平复下来。
“诶,乐哥,我刚听仓库的人说,晚上年会有演出?”田胖子凑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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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昂,有,花钱请的省歌舞团,还有易俗社、杂技团什么的,外加几个超女,小蜜蜂的代言人唱歌跳舞。”
“专业院团和超女,大手笔啊?”
“还行吧,成子他们搞的,过年了么,搞搞堂会,一起乐呵乐呵,不过超女和代言人没钱,就担了个住宿和来回机票。”
“咋?这些明星什么的,不都有出场费?”
“当初签代言合同里面有这一项,每年都有义务参加不多于五场的丰禾举办的活动。”
“怪不得,对了,那谁,天仙来了没?”
“那是长乐教育的,没来。”
“那圆圆得来了吧?”
“你到地方看不就知道了。”
“嗯,我十分喜欢圆圆,真来了,我去要个签名,合张影,握握手。”
“还叫来陪你喝两杯?”
“噫,咱不是那样的人,但人家要是主动,我也不好拒绝。”
“哈怂!”
副驾的马大姐听到,来了精神,“诶诶,乐哥,那这么说,有春哥?”
“你喜欢他?”
“可不,肩上能跑马,胸口碎大石,响当当的一条汉子。”
“人是姑娘。”
“哎呀,分那么清干嘛,一样的一样的,小陆?”
“啊?”
“回头见着真人了,你给我照张相。”
“嗯,好。”小陆点点头,“不过,乐哥,人公司年会不都员工自己准备节目么?”
“有啊,自愿报名,一人两百演出费,但是得先审核,不能扮丑,不能胡来。”
“那不错啊,来之前,国镁那边也是开年会,我和孙总一起去的,都是他们自己搞的,还挺热闹,不过也有点儿像誓师大会,各个部门都在那喊口号,打鸡血,领导讲话时间还长,看着有些尴尬。”
李乐笑了笑,“嗨,不都那样。你知道开年会是为了啥么?”
“增强凝聚力,企业文化?”
“嘿嘿,有作用,但不大,年会最大的作用就是告诉员工,公司还活着。”李乐擦着鼻子,话音有点儿糊。
“至于把另外一些其他的意义加进去,纯粹是吃饱了撑得。员工辛苦一年,想来的,凑一起吃个饭,喝喝酒,热闹热闹就行了,别逼,别派,别折腾员工,凝聚力靠的是按时发工资,发年终奖,给上升空间,不是靠开大会,靠领导上台喊口号。”
“哈哈哈哈~~~~”
李乐继续道,“有些公司开年会,其实就是通过用集体活动、团队建设这种借口,来强迫员工干一些没底线的事儿,老板自己去找当皇帝的成就感。”
“为啥?”马大姐问。
“因为这个过程可以筛除有自由意志的员工,当你把有自尊的员工都恶心走了,剩下一堆奴才,能没凝聚力吗? 关上门,猴子当大王。”
“所以,观察一个公司领导者的道德水平和格局,一个年会最直观,有才艺表演,没才艺的献丑,把员工当猴耍,当笑话看的,能有多道德?”
“至于小陆你刚说的,老板领导讲话的,其实大部分时候要结合实际,反过来听,就觉得有意思了。”
“反过来听?咋反?”
“就比如,上面慷慨激昂,说公司业绩比去年翻了一番,那你就可以知道,去年业绩有多烂了。公司成长性很好,即将开始新一轮融资,嗯,这是说,再不借钱,公司就要玩儿完。”
“这,诶?倒也是啊。还有么?”
“有啊,明年我们要结构化调整,为了未来更好的发展,其实就是告诉你,要裁员了。公司拓展新的业务市场,说明原有业务做不下去了。我们公司讲究诚信!就是告诉你,不能虚报发票,但可以无偿加班。”
“还有,像,公司开始弹性工作制,那就是原先可以到点下班,现在得加班了,公司要为员工提供更完善的激励措施,其实就是变相告诉你,年终奖我们不发了!”
几人一阵大笑,车厢里充满了欢乐的空气。
等过了一个路口,小陆又问道,“乐哥,那你说,啥样的年会是好的?”
“好的?”李乐笑了笑,“前提条件是你得有钱,没钱你装特么什么大款,开什么年会?”
“抽个奖,一等奖给个和老板共进午餐,二等奖好老板合影,三等奖发个迟到券儿,阳光普照,一人一袋儿洗衣粉,特等奖倒是不错,四千万,千万要健康,千万要幸福,千万要快乐,千万要幸福,临了再送你一句,千万要平安,潜台词是,你特么不平安怎么给老子当牛做马?”
“大爷的,还有这样的公司?”田胖子嚷嚷一句。
“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。”李乐耸耸肩,想起自己上辈子惨无人道的一等奖,两万块,分期,一个月两千,然后春节回来就因为右脚先进公司的理由给开了。
“所以啊,如果年会,公司肯请一群人美声甜身材好的姑娘小伙儿来唱歌跳舞,不让员工自己献丑,桌上一大堆硬菜,好烟好酒饮料管够,没人逼你敬酒,抽奖的,别管大小,每个人都不空手,最好还能折现,老板领导也不废话,来点儿实实在在的福利,再不济也讲点暖心的话,来往车费不用自己掏钱,辛苦了一年,该我的一分不少,这样年会?应该没几人不愿意去。”
“反之,谁特么跟你是一家人?是吧?诶,到了!走走走,吃席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