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吃饭时再吃,玩去吧!”李乐轻轻拍了拍她的小屁股。
李笙“嘻嘻”一笑,像只得逞的小老鼠,转身趿拉着小棉鞋,“哒哒哒”跑开了。
李乐摇摇头,拿筷子把缺了一片的酱牛肉重新摆好,转身继续切猪耳朵。
猪耳朵切好,和青、红椒丝、葱丝和洋葱丝一起放进不锈钢盆里,蒜蓉、小米辣、秦椒粉、葱花,放到小碗里热油分三次淋上,倒点香醋、味精、盐、白糖、生抽,筷子一搅和,变成红油倒在盆里和猪耳丝、几样配菜这么几抓几拌,一道下酒小菜红油耳丝装盘齐活。
转身,把炖好的鸡拎出来,想着再做个手撕椒麻鸡,一条鸡腿还没拆下来,就感到门帘又是一动,这次的声音更轻,更谨慎。
斜眼一瞧,只见李椽悄没声地溜了进来。这小子李笙那般风风火火,但馋嘴的功力明显不弱。
先是观察了一下李乐,见没有反应,又咬着手指,目光在几个盘子间逡巡,最后落在了那盘刚拌好的红油耳丝上。
踮起脚,伸出小手,精准地捏起一片,转身就要跑。
“站住。”
李椽背影一僵,慢吞吞地转过来,小脸儿上没什么表情,但眼神闪烁,把拿着肉的手藏到了身后。
“手里拿的什么?”李乐故意眯起眼。
李椽抿着嘴,不说话,只是偷偷抬眼觑着爸爸的脸色。
“是不是偷吃?”
李椽犹豫了一下,把藏在身后的手伸出来,那片沾了红油颤巍巍的耳丝还捏在指尖。往前走了一小步,把手举起来,递向李乐,奶声奶气地:“爸,吃。”
嘿,还学会战术了?
李乐哈哈一笑,“我不吃,你吃了吧。不过这是最后一片了啊。”
李椽如蒙大赦,赶紧塞嘴里,嚼得嘎吱嘎吱响,满足地眯起了眼,也不用李乐赶,自己就乖乖地出去了。
李乐无奈的摇摇头,继续撕鸡,心想着,这下俩小耗子不会再来了吧。
又过了十来分钟,李乐正把腌好的带鱼段下油锅,“刺啦”一声,油烟升腾,香气瞬间爆开,弥漫了整个厨房。
这香味像是有钩子,果然,没一会儿,门帘第三次被掀开,不过这次是两颗小脑袋一上一下挤在一起。
就在这时,门帘被同时从两边掀开,两颗小脑袋一左一右探了进来。
两个小人儿扒着门框,也不进来,就眼巴巴地望着油锅里渐渐变得金黄的带鱼段,两双相似的大眼睛里,写满了纯粹的属于馋虫的渴望。
李笙甚至还夸张地吸了吸鼻子,冲李椽说道,“好香啊!”
李乐看着俩娃那望眼欲穿的小模样,心里一软。得,这菜是别想安生地做了。
关小火,让带鱼在锅里慢慢浸炸,又夹了几块炸得最好的带鱼段,一点点小心地把混着椒盐的鱼肉剥出来,放到碟子里,搁到厨房角落的小矮桌上。
“过来吧,站这儿吃,小心烫,慢点吃,只吃肉,注意点刺,不要乱跑,明白么?”李乐招呼道。
俩孩子立刻欢呼一声,扑到小桌边,也顾不上拿筷子,捏起来,鼓起小嘴“呼呼”地吹气,然后小心翼翼地塞嘴里。
椒盐的咸香混合着带鱼特有的鲜味,外酥里嫩,两个小家伙吃的眉开眼笑,嘴角、鼻尖都蹭上了油花。
李乐一边忙活炖红烧肉的火候,一边瞄着这俩小耗子,嘴角就没放下来过。
正看着,厨房门帘再次被挑开,曾敏探身进来,“笙笙,椽椽?一转眼又跑没影了,在你......哟,在这儿偷嘴呢!”
见俩娃吃得正香,小手小脸都油光光的,碟子里的带鱼下去一小半。
曾敏哭笑不得,“哎呀,你怎么又给他们吃上了?这半晌不夜的,一会儿年夜饭该吃不下了。”
李乐一耸肩,两手一摊,“您瞅瞅他俩那小眼神儿,站那儿眼巴巴瞅着你,瞅着菜,你能忍心,吃吧吃吧,反正都得吃。”
曾敏走过去,抽了张纸巾,抽了张纸巾,先给李笙擦嘴,“慢点吃,瞧你这小花猫样儿。”又给李椽擦手,“你也是,跟着姐姐学点好。”
最后,嗔怪地瞪了李乐一眼,“你呀,就惯着他们吧。”
“没办啊,亲生的哇,您说是吧,亲爱的妈妈~~”
“一边儿去,上梁不正下梁歪,跟你小时候一个样儿,闻到油香就走不动道儿,厨房门槛都踏平了,一家子姓李的,就长个吃心眼子。”
“这叫传统!”
“就你理由多,”说着,曾敏瞄见一个盘子里,围着一只料碗摆好的对虾,顺手从里面捏了一只,熟练地剥开,咬了一口,点点头,“嗯,这虾挺甜。”
“呃,曾老师,为人那啥啊,刚说谁上梁不正来着?”
“我这是尝尝咸淡。”
擦擦手,牵起两个娃,“走了走了,俩小油猫,别在这儿碍事。奶奶带你们洗手去,一会儿包饺子给你们玩面疙瘩。”
李笙和李椽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眼盘子里,金黄的带鱼。
厨房里终于重归清净,只剩下灶火上汤汁咕嘟的声响和浓郁的香气。
小李厨子笑着摇摇头,继续投身于锅碗瓢盆的年夜饭大计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