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手指纤细,却在虎口处有一道浅淡的疤痕,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的。
她心里微动,随口问道:
“你从前在哪个宫当差?怎么内务府突然把你调来这里?”
陈禄的头垂得更低,声音带着几分怯意:
“回贵人,陈禄是新净身入宫的,刚在掖庭学完规矩,内务府的公公说...说贵人这里缺个洒扫的,就让陈禄过来了。”
他说话时,肩膀微微发颤,像是很紧张,
可柳贵人却注意到,他的指尖虽在抖,
却始终保持着交叠的姿势,没有半分慌乱。
晚翠在一旁打量着他,见他长得清秀,性子也看着老实,便对柳贵人道:
“贵人,瞧着倒是个本分的,
就让他先跟着奴婢,学着打理院里的杂事吧。”
“你起来吧。”
柳贵人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几分试探,
“往后在西配殿当差,要守规矩,
不该问的别问,不该看的别看,明白吗?”
陈禄连忙起身,依旧低着头:
“陈禄明白,定不惹贵人烦心。”
接下来的几日,陈禄做事确实麻利,洒扫庭院、整理书房,
晚翠对他愈发满意,常跟柳贵人说:
“这陈禄看着年纪小,倒比那些油滑的太监好用多了。”
可柳贵人却始终没放下心,她总觉得陈禄的眼神不对劲,
每次给她递茶时,他的目光都会飞快地扫过案上的空瓷瓶,像是在确认什么。
这日傍晚,明承恩没来西配殿,说是养心殿来了紧急奏折,要连夜处理。
柳贵人让晚翠遣陈禄去内务府取新送来的布料,自己则坐在窗边,看着院外的月色发呆。
忽然,殿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,
不是陈禄的,陈禄走路轻,却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急促,
而这脚步声,沉稳得像个成年人。
柳贵人瞬间攥紧了手边的银匕首,抬头看向门口。
一道黑影走了进来,还是上次送药的那身黑色衣料,兜帽压得低,只露出下颌:
“药丸没起效?”
“为什么没用?”
柳贵人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,
“你说过,这药能助我受孕。”
黑影走到妆台前,拿起那只空瓷瓶,放在鼻尖闻了闻,语气没什么起伏:
“药是好药,你的身子也没有问题,那就是皇帝出了问题。
皇帝刚登基时与不少宫女整日厮混,那些宫女一个有孕的都没有...”
“什么?”柳贵人脸色苍白,眼神微微摇晃...
黑影把瓷瓶放回案上,
“既然皇帝出了问题,那就只有用别的办法了。”
“什么?”
黑影上前一步,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,递给柳贵人,玉佩是墨色的,
“今夜子时,你让陈禄去宫墙西南角的角门,会有人接他走。
替换他的人,会拿着这块玉佩来见你,你只需把玉佩给他,剩下的事不用你管。”
柳贵人接过玉佩,指尖触到冰凉的玉面,心里满是疑惑:
“替换他?他是谁?为什么要替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