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影没解释,只是道:
“你只需记住,来的人是陈禄的弟弟,他们的长相一样,但他没被净身。
“没被净身?”
柳贵人手里的墨佩当啷一声砸在妆台角,
淡青色的空瓷瓶被震得微微摇晃,
烛火猛地窜起半寸,将她的脸映得一阵惨白。
她踉跄着后退半步,后腰撞在冰凉窗棂上,
窗外寒风卷着几片干枯的梅瓣飘进来,落在她月白色襦裙上。
没被净身....
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,烫得她心口发紧。
黑衣人看着她失态的模样,
兜帽下的眼神没半分波澜,只弯腰捡起玉佩,重新递到她面前:
“柳主事要的是柳家在朝堂站稳脚跟,
贵人要的是能傍身的子嗣,这法子,是唯一的路。”
他另一只手从袖中摸出个更小的瓷瓶,同样是淡青釉色,瓶底用细刀刻着个“七”字,
“七日喝完,七日后若有动静,按寻常孕事报太医,若没有...”
他顿了顿,语气冷得像殿外结了霜的青石板,
“就没人能保得住柳家了。”
柳贵人的指尖颤着,没接玉佩。
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入宫时,父亲拉着她的手说,
“宫里的路得自己赌,输了,柳家就全完了...”
她咬着下唇,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,忽然清醒,
她没有退路,要么赌这一次,
要么看着柳家败落...
“为什么是陈禄?宫里太监那么多,为何偏偏选了他?”
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,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连呼吸都带着颤。
“他们是双生,连虎口的疤、后颈的痣都分毫不差。”
黑衣人将玉佩和瓷瓶轻轻放在妆台上,釉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,
“陈禄净身入宫,一是为了让宫人都习惯他的模样,今夜过后,没人会发现换了人。”
他转身走向窗棂,衣摆扫过地面,竟没发出半点声响,
“记住,这事不能让第三人知道,包括晚翠,
人心隔肚皮,宫里的事,多一个人知道,就多一分风险。”
窗棂吱呀一声轻响,黑衣人已消失在夜色里,
只余下窗缝里漏进来的寒风,吹得烛火晃了晃,差点熄灭。
柳贵人站在原地,指尖攥得发白,
案上玉佩和瓷瓶像两块压在心头的石头。
她走到妆台前,拿起那只新药瓶拔开塞子,
一股淡淡的药香飘出来,竟让她渐渐冷静下来。
她把玉佩塞进衣襟,贴着心口,
冰凉的玉面压着滚烫的心跳,
为了自己,为了父亲,为了整个柳家,这步险棋,必须走。
“贵人,陈禄取布料回来了!”
晚翠的声音在殿外响起,带着几分轻快,
显然是觉得陈禄办事利落,省了不少心。
柳贵人连忙把新药瓶藏进梳妆台下的暗格,
用一块锦帕盖住,又理了理微皱的衣袍,才应声:
“让他进来。”
陈禄提着个蓝布包袱走进来,
包袱角沾了些夜露,湿漉漉的,还滴着水。
他依旧低着头,双手捧着包袱,
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,生怕动静大了惹贵人不满:
“贵人,布料取回来了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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