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火在案头轻轻摇曳,将殿内的影子晃得忽明忽暗。
柳贵人瘫软在软榻上,锦被滑落至腰际,
露出的肩头沾着细密薄汗,在暖黄的光线下泛着一层淡粉。
她的指尖还微微发颤,方才的触感仿佛还留在肌肤上,
不是陛下那般带着帝王疏离的触碰,也不是宫廷里规规矩矩的礼数,
而是带着不容置疑的猛撞,却偏偏让她泄了平日所有沉稳。
她偏过头,看着陈福正弯腰整理散落的青色太监服。
他的动作极轻,指尖捏着衣料的边角,
仔细抚平每一道褶皱,
连腰带的结都打得与白日里陈禄的样式分毫不差。
方才片刻失控像是从未发生,
他眼底又恢复了那种执行任务时的冷静,
连额角沾着的汗都用袖口轻轻拭去,没留下半点痕迹。
“贵人。”
陈福的声音比平日略低些,带着一丝未散的哑,却依旧保持着恭敬,
“属下需去偏房值守,若有动静,您只需轻叩桌案三声。”
柳贵人没回头,只是将脸埋在锦被里,
她的喉咙发紧,半晌才低低“嗯”了一声,
声音里还带着未平的微颤,连自己都觉得陌生。
陈福又弯腰检查了一遍软榻周围,确认没有落下任何不该有的东西,
他方才解下的玉扣、柳贵人不慎扯落的绢帕,都已妥帖收好。
甚至连榻边的地毯,他都重新拨弄,遮住方才被踩出的浅痕。
做完这一切,他才又躬身行了一礼,脚步轻得像片落叶,朝着偏房的方向走去。
殿门被轻轻带上,只余下一道细缝,夜风顺着缝钻进来。
柳贵人才缓缓抬起头,目光落在案上那只淡青色的瓷瓶上。
瓶身的寒梅纹在光线下愈发清晰,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境,
表面看着清冷规整,内里却早已乱了分寸。
她抬手抚上小腹,那里还是平坦的,却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悄悄滋长。
不是药石带来的凉意,也不是平日里刻意维持的镇定,
而是一种鲜活的、带着温度的期待。
她忽然想起陛下过来时的情景,陛下坐在这张软榻上,握着她的手说
“朕盼着你能早些有孕...”
语气带着几分帝王的急切,
连温存都像是为了子嗣二字而走的流程,
连呼吸都隔着一层无形的君臣之礼。
可方才……她闭了闭眼,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压下去。
不能想,也不敢想。
这不过是一场交易,是为了柳家,
为了她在宫里能站稳脚跟,为了那个能让父亲挺直腰杆的“龙种”。
至于其他的,都是不该有的妄念。
她撑着榻沿坐起身,锦被从肩头滑落,露出的锁骨处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红痕。
她慌忙拉过锦被裹紧自己,指尖触到微凉的布料,才惊觉额角的汗已经凉了
她赤着脚踩在铺着绒毯的地面上,走到妆台前。
铜镜里映出她的模样,脸颊还泛着未褪的潮红,眼底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茫然。
“贵人?”偏房的方向忽然传来陈福极轻的声音,隔着殿门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,
“院外的灯笼熄了,属下去重新点上,片刻便回。”
柳贵人握着梅枝的手顿了顿,随即低低应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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