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唯一害怕的就是孙绣娘这边出变故,导致绣品没法及时交货。好在那两个搅事的人走了以后,孙绣娘似乎也彻底静下心来,连绣针起落的速度也又快又稳。
等天彻底黑透,小刀才从外头回来,一进门就径直往徐青玉的房间里钻。
徐青玉正坐在桌边吃饭,青瓷碗里盛着温热的米粥,一见小刀回来,一旁伺候的秋意立刻添了一副碗筷,又转身去厨房给小刀加了碟热菜。
“都打探清楚了!”小刀一坐下就开口,很坦然的看着徐青玉为他端茶送水,他刀爷在外头风里来雨里去,家里的女人不得给他捏肩捶腿?
“那对母子就落脚在城西的客栈,我在那儿守了一下午,没见有人来找他们。但我想着这两母子那么抠门,肯定舍不得住那样好的客栈,就去柜台那边打听了,才晓得是一个姓罗的老爷给他们付的钱。”
“姓罗?”徐青玉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,脑子一时没转过来,“我也没得罪过姓罗的人啊。”
小刀毫不客气的呛她:“你老糊涂啦?罗记绸缎庄!天青晓!你前段时间挑唆白鹿书院的人跟他们斗,那群书生还专门写了打油诗骂他们,害得罗记绸缎庄生意一落千丈,那掌柜的恨不得杀了你,你还记不住人家姓啥?”
秋意火上浇油,“我看表姐就是一天树敌太多,根本记不得哪些是自己仇家了!”
徐青玉却摇了摇头,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:“当时这事做得隐蔽,罗掌柜未必知道那群书生是受我指使。要是说他因为自己做假货被人挑破,就来陷害我,这动机也不够足——”
话虽如此,徐青玉心里却已经有了盘算。
她想起前段时间周贤的马车在商会会所门口突然被人割断了缰绳,又想起那些莫名其妙传出来的流言蜚语,再加上这突然出现的母子俩——
徐青玉谨慎的改口:“这姓罗的是有军师助阵吗?最近整我的手段……有两把刷子。”
小刀自然也没忘徐青玉前段时间遇袭的事,当即接话:“你马车缰绳被割断的事凶手还没查到。不管是不是这个姓罗的干的,咱们总算抓住了一条线索。更何况咱们正赶制寿礼的时候,偏偏罗掌柜把这对母子弄来咱们院里,他要谋划的事,定然也跟寿礼有关。”
“既然如此……”徐青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眼神亮得有些发冷,“那咱们就先把这条蛇引出来,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。”
“你想怎么做?”小刀立刻追问。
“那母子俩能听罗掌柜调度,无非是为了银子。”徐青玉端起碗喝了口粥,语气带着点了然,“既然是银子的事,那就好办——有钱能使鬼推磨嘛。”
她说着眯起眼睛笑,屋内点着的一盏油灯,残灯的光点倒映在她眼眸深处,没了笑意,只剩几分寒凉。
“他能用这母子俩,我自然也能用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而另一边,城西客栈里,那对母子自从上次“便溺事件”后就没脸再去徐青玉院里,只敢躲在客栈房间里。
他们早就给罗掌柜发了口信却迟迟没见回复,孙绣娘的婆母便有些坐不住了:“你说,他该不会赖账不还吧?这要是竹篮打水一场空,咱们可就亏大了!”
她连住在客栈里都不安分,又补了句:“我刚才去问过柜台了,这客栈只给咱们租了第一天,还没续房费呢!万一到时候两头不讨好,咱们可怎么办?”
“母亲你别担心。”她儿子却对罗掌柜很放心,语气带着点笃定,“罗掌柜那么大一个掌柜,罗记绸缎庄在青州城内又是响当当的名号,不至于扣下咱们这三瓜两枣的。再说了我也亲耳听到他跟掌柜说最后来结账,怕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