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且你庶母若真买凶,用的银钱必定不少,不可能记在这账册里。我觉得账册这条线索不值得深究,不如从那位李管家身上下手——”
“未必用铁血手段,只要是人就有弱点,他是嗜酒、好赌,还是贪美色?总有缝隙可钻。”
雪夜的竹林格外寂静,徐青玉说话时檀口微张,气息裹着白雾散开。
傅闻山的视力虽已恢复如常,但这般昏暗的夜里,也难看清她的模样,只能看见那双隐在夜色里亮得像星子的眼睛。
他忽然觉得脑子被冻得发沉,好半天才开口:“还冷吗?”
见徐青玉面色微沉,似要恼怒,傅闻山连忙补充:“我知道,李管家我正在查,别院那边也派了人跟着。只是我父亲对那对母子看护得极为严密,我的人目前还没法近身。”
“或许账册里这些不合逻辑的支出,都是给你庶母或她家人的,你也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挖下去。查查这外室夫人是何方神圣——”
徐青玉说完将账册递还给他。
傅闻山伸手去接,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肌肤。
她的手好凉。
傅闻山在心里默想:她应该没刚才那么冷了吧?
见他愣在原地,徐青玉还以为他在为家事烦忧,便劝道:“我知道你并非咽得下委屈之人,但这事终究牵涉老国公,你务必要谨慎处置,千万别伤了父子感情。你若有事尽管来寻我帮忙,为朋友两肋插刀本是应尽之义。”
“朋友”二字入耳,傅闻山莫名觉得不快。
刚要开口,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——
那是公主府派来的巡夜士兵。
他一把将徐青玉揽到身后:“你先躲起来,我来应付。”
徐青玉却推开他:“这是长公主的守卫,他们或许认得你,你先躲。”
傅闻山不愿暴露眼睛的事,只能听话地退到竹林深处,掩住身形。
很快,一支六人巡逻队提着灯笼走近,护卫头子扬声喝问:“谁在那里?”
徐青玉款步走出,声音温和:“冯小哥,是我。”
那叫冯小哥的守卫将灯笼往上提了提,看清是她,顿时放松了戒备——
这是跟随长公主进京的尺素楼掌事娘子。
“徐娘子深夜在此做什么?”冯小哥好奇问道,目光不经意扫过她身上的大氅,又看了看她空着的手,眼神多了几分探究。
徐青玉从容答道:“白日我在这附近走动,掉了一只耳环——那是我义母周家夫人所赠,实在心疼,便出来找找。”
“姑娘需要帮忙吗?”
“不必,我马上就走了。”徐青玉摇头。
她知道,长公主的护卫都不是傻子——
找耳环却没带灯笼,黑灯瞎火的怎么找?
再加上她身上这件明显属于男子的大氅,任谁都能猜出几分。
果然,那冯小哥面露尴尬,连忙拱手:“雪夜路滑,姑娘当心些。”说着,还将手里的灯笼放在不远处的雪地上,“虽此处离客栈不算太远,姑娘也多留意。”
徐青玉感激点头:“多谢冯小哥。”
等巡逻队走远,她弯腰拾起灯笼,转身要找傅闻山,却不见人影。“难道走了?”
她看着身上的大氅,暗自犯愁——
这要是带回去,岂不是更招闲话?
正犹豫要不要把大氅扔在这儿,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动静,她刚转身,后脑勺就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了一下。
“谁?”
徐青玉摸着脑袋回头,就见竹林深处走出一条颀长的身影,纵使隔了段距离,也能感受到那人的得意。
“不是我。”
-->>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