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儿,结账。”
包间里就剩阎解放一个人,酒鬼早带着东西先走了。他把最后一口羊汤喝净,抹了把油光锃亮的嘴,扬声喊人。
“阎队,您甭管了!”老三趿着布鞋进来,脸上堆着笑,“何队走时特意交代,记他账上。”
够意思。阎解放心里赞了句,也不推辞,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棉袄往身上套。
拉开羊肉馆的大门,一股寒风“呼”地灌进来,卷着雪沫子直往脖子里钻,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,外头的雪竟下得这么凶了。
半上午的功夫,地上已积了厚厚一层白,脚踩上去咯吱咯吱响,雪粒子打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。
本想先回单位看看动静,可一琢磨家里的陈雪茹,还是放了心不下。他跨上自行车,调转车头,朝着雨儿胡同的方向蹬去。
路过胡同口的豆腐摊,顺手买了块热乎豆腐,心里盘算着:回去切点小葱一拌,滴两滴香油,就是道下酒的好菜。
雪没化,路倒不滑,车轱辘碾过雪地,留下两道清晰的辙印,没多大一会儿,就到了陈雪茹家胡同口。
刚把自行车支在门口,还没等下车,一声破锣似的嚎叫突然炸响:“他就是阎解放!就是他!”
阎解放吓得一激灵,差点从车上栽下来。“玛德,见鬼了?”他心里犯嘀咕,明明瞅着没人,哪来的动静?
定眼一瞧,哪是什么闹鬼,自家门口墙根儿底下,蹲着三个“雪人”。雪太大,早落了他们一身,远看像堆在那儿的破麻袋,压根想不到是活人。
随着那声喊,另外两个“雪人”哆哆嗦嗦地站起来,棉帽檐上的雪簌簌往下掉,活脱三只落汤鸡,狼狈得很。
“嚯,几位这是练什么呢?”阎解放脚刚沾地,就忍不住调侃,“大冷天不在家焐炕头,跑这儿来给墙根儿站岗?”
心里却打起了鼓: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啊,怎么找上门来了,看这三人缩着脖子、眼神不善的样,也不像是善茬。他悄悄攥紧了车把,警惕起来。
“甭废话!”一个斗鸡眼往前凑了凑,语气冲得很,“听说你挺横?”
三两步的功夫,仨人就把阎解放围在了中间。那斗鸡眼冻得发紫的手还不忘扯住自行车后座,生怕他跑了似的。
阎解放更纳闷了:“不是,孙贼,爷爷今天没空陪你们耗。有屁快放,冻坏了算谁的?”
“嘿,你还敢骂?”斗鸡眼眉头一挑,不服气地往前挺了挺,那副恶狠狠的表情,鼻子都快怼到阎解放脸上了。
啪!
一声脆响,阎解放懒得废话,抬手就是一巴掌。
那斗鸡眼“哎哟”一声,踉跄着倒退了三四步,“扑通”一声摔在雪地里,半天没动弹,跟“睡”过去了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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