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是他的军官气质震慑了众人,也许是人们潜意识里渴望秩序,混乱竟然真的暂时平息了。
士兵们开始自发组织起来,建立简易防线,救助伤员,有序分发所剩无几的物资。
李长顺主动负责右翼防御。
秩序回归,与李长顺走散的战友也找了过来,他们依托废墟建立射击点。
虽然弹药所剩无几,但至少有了一丝安全感。
夜幕缓缓降临,日军的追击暂时停止。
在月光下,这支临时组成的队伍继续向西行进。
没有人说话,只有脚步声和伤员的呻吟在夜空中回荡。
李长顺回头望向闸北方向,那里仍然火光冲天。
三个月的血战,无数战友的牺牲,最终以这样的方式收场,让他心中充满苦涩。
但他握紧了手中的步枪。
只要枪还在,希望就还在。这条路还很漫长,而战斗,远未结束。
经过两天三夜的艰难跋涉,李长顺和残存的队伍终于看到了那道传说中的防线,吴福国防工事。
灰白色的混凝土掩体如同巨兽的脊背,在初冬的旷野上蜿蜒起伏,一眼望不到尽头。
“到了!终于到了!”士兵中爆发出阵阵欢呼,许多人跪倒在地,亲吻着冰冷的土地。
几个月的血战,数百里的溃退,所有的苦难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意义。
这些耗资巨万修建的永备工事,在他们眼中就是活下去的希望,就是反攻的起点。
李长顺靠在一棵枯树上,长长舒了口气。
他摸了摸怀中那几件珍贵的物品,母亲的照片,二娃子的半块硬饼,胡大个子的简直。
也许真的能活到战争结束,也许真的能回家。
“全体集合!整队进入防区!”临时指挥王德发中尉嘶哑着嗓子喊道。
虽然声音疲惫,却带着久违的兴奋。
但奇怪的是,他们到达的这处永备工事,竟然一个友军都没有。。。。
队伍勉强列队,沿着工事外围的交通壕向前行进。
然而越往前走,众人的心越沉。
工事外围的铁丝网大多已经锈蚀断裂,防坦克壕里积满污水,甚至长出了芦苇。
更令人不安的是,整个防区死一般寂静,看不到任何守军活动的迹象。
“怎么回事?守备部队呢?”一个士兵不安地问道。
王德发皱眉摇头:“可能都在掩体里,继续前进,找到入口再说。”
终于,他们来到一个巨大的钢筋混凝土掩体前。
这是一座标准的重机枪工事,射击孔如同黑黝黝的眼睛凝视着远方。
但工事的铁门紧闭,上面挂着一把硕大的铜锁,锁身上已经生出斑驳的锈迹。
“喂!里面有人吗?”王德发用力拍打铁门,回声在空荡的工事内嗡嗡作响,却无人应答。
李长顺仔细观察锁具,心渐渐沉了下去:“锁头锈死了,看来很久没人打开过。”
“让开!”一个壮硕的士兵抡起枪托猛砸铜锁,火星四溅,锁却纹丝不动。
王德发气得拔出手枪对准锁头连开三枪,子弹弹开,只在锁上留下几个白点。
“他娘的!保管钥匙的狗官早跑了!”一名中校军官不知何时带着大约一个团的士兵也赶到了,看到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:“工兵!工兵班给我炸开它!”
工兵班长面露难色:“团座,我们就剩最后两包炸药了,本来是要留着炸桥的。。。”
“炸!给我炸!”中校团长一脚踹在铁门上:“老子倒要看看,花了几百万大洋修的工事里面到底什么样!”
工兵们小心翼翼地在门锁位置安置炸药,人群退到安全距离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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