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它…在听。”
这三个字,像是一道无形的禁令,瞬间将这片乱葬岗的空气彻底冻结。
张景春活了一辈子,见过的大风大浪不少,此刻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。
他能感觉到,顾渊不是在开玩笑。
那件悬浮在空中的长衫,虽然没有任何动作。
但那两个空荡荡的袖口,却像是两只耳朵,正微微张开,捕捉着空气中哪怕最细微的震动。
周围的风声,似乎都停了。
连那些原本在山路上聒噪的阴影,此刻也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,再发不出一丝声响。
整个山坳,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顾渊没有动。
他只是站在原地,身体紧绷,如同拉满的弓弦。
他的目光,死死地盯着那双老布鞋下的地面。
在他的灵视中,那双鞋周围的规则线条,正在以一种诡异的频率律动着。
那是…捕捉声音的规则。
只要有任何活物发出声音,哪怕只是轻微的呼吸声过大。
那件长衫里的恐怖存在,就会瞬间锁定目标。
紧接着…
顾渊的视线扫过地面上那些由舌头铺成的地毯。
结局不言而喻。
“规则很纯粹,是噤声的变种,类似于拔舌地狱的法则显化。”
他在心里冷静地分析着。
这只厉鬼,显然比之前的画鬼还要直接。
画鬼虽然能同化,但至少还需要接触。
而这个…只要发出声音,就是死局。
“有些棘手。”
他给出了评价。
不过他更在意的,是那块巨大的黑色墓碑。
在那块墓碑的底部,也就是还魂草扎根的地方,正有一团浓稠的黑色怨气在缓缓蠕动。
那股怨气之强,甚至远超那件长衫鬼。
仿佛那墓碑下面,镇压着什么更加古老恐怖的大家伙。
这株还魂草,就像是它伸出地面呼吸的唯一气孔。
这才是让他真正感到忌惮的源头。
“必须想个办法,既不发出声音,又能拿到那株草。”
顾渊的目光,落在了那株在风中摇曳的还魂草上。
距离大概有二十米。
如果不惊动那个东西,潜行过去的几率几乎为零。
因为只要移动,就会有声音。
哪怕是衣料的摩擦声,在这个死寂的环境里,也会被无限放大。
就在这时。
一阵轻微的“咔嚓”声,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。
顾渊和张景春同时身体一僵。
只见一只不知是不是被煞气迷了眼的野兔,后腿惊惶地蹬踏间,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树枝。
声音虽然不大,但在这一刻,却如同惊雷。
那件一直静止不动的旧长衫,猛地转了过来!
空荡荡的领口,正对着那只野兔的方向。
下一秒。
没有任何征兆。
那只野兔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了一下。
紧接着,它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大到了极限,甚至撕裂了嘴角。
一条鲜红的舌头,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硬生生地扯了出来。
“噗——”
鲜血喷涌。
野兔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,就倒在了地上,抽搐了两下,不动了。
而那条被拔出来的舌头,则凭空飘起,晃晃悠悠地飞到了那双老布鞋前,加入了那片血腥的地毯之中。
整个过程,不到三秒。
快,狠,准。
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。
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。
那件灰色长衫,就像一个沉默的死神,收割着一切敢于打破寂静的生命。
张景春看着这一幕,眼神愈发凝重。
他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惊慌失措。
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,将瓶口对准了那只刚刚死去的野兔。
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灰色怨气,正从野兔的尸体上升起,即将要融入这片鬼域。
他只是将瓷瓶对着那怨气轻轻一晃,那缕灰气便如同受到了某种牵引,被无声地吸入了瓶中。
“造孽啊…”
他在心里无声地叹息。
这不是死亡,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抹除,连魂魄都无法入轮回。
但他那份属于医者的慈悲,在这一刻竟比恐惧更甚。
顾渊的眼神也冷了几分。
这种毫无理由的杀戮规则,让他感到一种生理性的厌恶。
不过他依旧保持着冷静。
野兔的死,虽然是个悲剧,但也为他验证了规则的触发机制。
果然是声音。
而且,范围很大。
只要在它的感知范围内发出声音,就会被瞬间锁定。
这也暴露了它的一个弱点。
它没有视觉。
或者说,它不需要视觉。
它完全依靠声音来定位猎物。
“如果…能制造一个绝对静音的领域呢?”
顾渊想到了自己的烟火气场。
虽然目前的气场等级,还无法做到完全隔绝声音传播。
但如果将气场压缩到极致,只覆盖在自己脚下和身体周围呢?
或许…可以一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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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转过头,看向张景春。
用眼神示意他:“待在原地,别动。”
张景春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,立刻会意地点了点头。
他将身体紧紧贴在一块大青石后面,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。
顾渊深吸一口气,然后屏住呼吸。
心念一动。
体内那股金色的烟火气,开始迅速收缩。
从原本的三米范围,压缩到了只贴着他的皮肤表面。
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金色薄膜。
这层薄膜,就像一件无形的隔音衣,将他与外界彻底隔绝。
他试着抬起脚,轻轻落下。
没有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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