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风凛冽,夹杂着未化的雪粒子,打在脸上生疼。
顾渊和张景春一路疾行。
直到完全离开了那片阴森的乱葬岗范围,看到那条被冬日枯木掩映的山间土路时。
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些。
张景春靠在一棵枯树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“老了…真是老了…”
他苦笑着摆了摆手,想要直起腰,却感觉两腿一阵发麻。
刚才那一幕,即便对他这个见惯了生老病死的老中医来说,也是一种极致的冲击。
那只从墓碑下伸出的黑毛巨手,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。
“张老,先吃点东西。”
顾渊没有多说,只是从背包里掏出了油纸包。
那是他昨晚做的【百味饭团】。
他打开油纸,露出了里面几个捏得圆润紧实的饭团。
虽然已经有些凉了,但那种油渣、腊肉和特制酱料的独特香气。
还是在这寒冷的山风中,顽强地散发了出来。
“这是…”
张景春有些意外。
“饭团,补体力的。”
顾渊拿起一个,递了过去,“里面加了点我自己炼的猪油渣,阳气重,能驱寒。”
张景春接过饭团,没有客气,直接咬了一大口。
饭团入口,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凉,反而带着一种温热的口感。
那不仅是食物本身的温度,更是被顾渊用烟火气封锁在里面的能量。
油渣的酥脆,腊肉的咸香,米饭的软糯...
在口腔中交织成一种朴实满足的味道。
随着饭团下肚,一股暖流从胃里升起,迅速流向四肢百骸。
张景春感觉自己那快要被冻僵的手脚,渐渐有了知觉。
而更让他惊讶的是。
他身上那层阴冷死气,竟然在吃下这个饭团后,开始一点一点地消散。
“这饭团…”
张景春惊讶地看着手中剩下的半个饭团,“不简单啊。”
顾渊没有回答,只是自己也拿起一个吃了起来。
他吃得很慢,细细地咀嚼着。
他能感觉到,那股抢夺还魂草而沾染上的因果丝线。
正随着饭团的消化,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悄然切断。
那是一种类似于“吃掉烦恼”的感觉。
虽然微弱,但却真实存在。
“原来如此…”
顾渊咽下最后一口饭团,眼中闪过一丝明悟。
这【百味饭团】的功效,并不仅仅是恢复体力那么简单。
它那一层层包裹着的米饭,就像一道道封印,将所有的味道和能量都锁在了里面。
而当它被吃下去的时候,这种封印就会转化为一种净化的力量。
将人体内那些不属于自身的杂质、阴气,甚至是微弱的因果,都给一并消化掉。
“吃饱了,才有力气去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。”
他在心里,给这道菜下了一个符合顾记风格的定义。
吃完饭团,两人的状态都好了不少。
张景春从怀里掏出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,小心翼翼地将那株还魂草放了进去。
这株草通体漆黑,只有顶端开着一朵如血般殷红的小花,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。
那香味很奇特,既不像是花香,也不像是药香。
倒更像是一种陈年的旧梦。
“有了这味药,那孩子…应该有救了。”
张景春盖上盒子,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他没有再提刚才的惊险,也没有问顾渊那把刀的事。
有些事,彼此心照不宣就好。
“走吧,回去了。”
顾渊抖了抖肩上的雪渣,背起背包。
“今天这顿饭,算您请的。”
“好。”
张景春温和地笑了笑,轻轻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。
“等那孩子没事了,我亲自送两坛好酒过去,到时候咱们再细聊。”
两人坐上车,朝着市区的方向驶去。
车窗外,风景飞速倒退。
顾渊看着窗外那不断变换的景色,眼神平静。
他的手,轻轻摩挲着口袋里那块从镇碑上削下来的黑色石皮。
触感冰凉,带着一种粗糙的颗粒感。
他能感觉到,这块石皮里,蕴含着一股极其内敛的煞气。
那是经过了无数岁月沉淀,被镇压在墓碑之下的纯粹恶意。
不同于提灯人的迷失,也不同于画鬼的同化。
这股煞气,更像是一种…重力。
一种能将一切轻飘飘的东西,都狠狠拽入泥潭的沉重力量。
“镇墟…”
顾渊默念着这两个在墓碑上看到的字。
如果说,还魂草是用来引路的灯。
那这块石皮,或许就是用来压舱的石。
他隐隐觉得,这东西,在未来可能会派上大用场。
......
回到老巷子时,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。
顾渊刚下车,就看到苏文正蹲在店门口,手里拿着根逗猫棒,一脸无奈地看着头顶。
顺着他的视线看去。
只见那只白猫雪球,正趴在长明灯的灯罩上,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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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,有一搭没一搭地垂下来,像是在钓鱼。
而在它下面,煤球正急得团团转。
它想跳上去,又够不着,只能围着柱子转圈圈,喉咙里发出焦急的“呼呼”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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