额愣泰默默走上前,一脸诚恳地解释:“佟相,太子爷下棋嫌外面吵,打扰了他思路,所以戴上了耳塞,现在他什么也听不到。”
“您喊再大声也没用!”
佟国维嘴抽了抽:
你这骗谁呢?你堵住耳朵是为了思考棋局怎么走?
你这明明是为了拒绝听旨吧!
真把老夫当三岁小孩了?
他耐着性子道:“额愣泰,请太子爷把耳塞取下来。”
额愣泰一摊手,表情写满了无奈:“佟相,太子爷刚说了,谁也不能打扰他,违令者,杀无赦。”
“属下人微言轻,实在不敢抗命啊!”
佟国维表面上严肃,心里却偷偷地乐了:
就怕你乖乖接旨,你越拖我越开心!
太子故意拖延时间,不就是为了对付里头那个孔尚德么?
对于孔尚德,佟国维其实没什么感觉。
一个衍圣公的牌位而已,怎么能和他这个当朝实权首辅相提并论?
当然了,如果两者碰到,面子上该给的尊重,佟国维还是要给的,毕竟还顶着圣人后裔的名头呢。
这一路上,佟国维早把各种可能都想了一遍。
对他来说,根本不怕太子抗旨,他就怕太子不抗旨。
太子越是抗旨,他越是称心如意。
因为只有这样,才能让乾熙帝从心底,对太子产生嫌隙。
一旦乾熙帝对太子的不满攒够了,那往后的事儿,可就好说了。
现在太子堵着耳朵装聋,就当事情不存在,那更好办。
这不是明摆着非暴力不合作嘛!
于是,佟国维眼底掠过一丝笑意,脸色一肃,直接下令:“来人,进大理寺,把衍圣公给救出来!”
几个亲兵刚要动,额愣泰猛地一个大跨步拦在前面,双臂一张,一副豁出去的模样:
“佟相!冲撞太子非同小可,属下职责所在,不能让!”
说罢一招手,身后那帮侍卫们唰地挡成了一道人墙。
就这额楞泰还不忘提醒另外两位:“鄂伦岱、图里深,两位大人,劳驾把太子爷护紧点儿,莫让闲杂人等靠近!”
佟国维心里更爽了:对!
就这么拦!
越拦越显得抗旨!
他立刻举起金批令箭,高声喝道:“金批令箭在此,如陛下亲临!”
“奉陛下旨意,带孔尚德回乾清宫问话,胆敢阻拦者,严惩不贷。”
转头就对隆科多下令:“进去带人!”
额愣泰额头上的汗珠子都淌下来了,瞥了一眼太子——
那位爷还盯着棋盘念念有词,“思考棋路”呢。
他一咬牙,也拔高嗓门喊:“臣等遵旨——”
“奉陛下旨意,保护太子爷安全,无故近太子十步者,杀无赦!”
御前侍卫们都是出身高门,一个个在皇帝和太子身边当差,本来就心高气傲。
此时被步军统领衙门的人围着,早就憋了一肚子火。
在他们看来,这步军统领衙门就是一群看大门的狗,被这么一些人围着,太丢份儿了!
现在,额楞泰这个当头儿的表了态,立刻堵死门口,气势丝毫不输。
佟国维差点笑出声来,却故意厉声质问:“额楞泰,你要违背陛下的圣旨吗?”
额楞泰脖子一梗,大声回怼:
“佟相不要乱扣帽子!您办您的差,我们护我们的太子,两不耽误!”
佟国维看到这等情形,心里知道太子的想法,他拿起金批令箭大声呵斥道:“金批令箭在此,所有人见令箭如见陛下,还不闪开!”
看着被佟国维举起的金批令箭,额楞泰的脸憋得通红。
虽然太子之前已经交代好,但是真的面对金批令箭的时候,他的压力还是非常大。
毕竟这金批令箭,代表的可是乾熙帝。
乾熙帝虽然表面上很是宽容,但是得罪乾熙帝的后果,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。
就在他心里难受的时候,一直坐着不动神游棋局的太子忽然抬起头,一脸如梦初醒:“哎呦,佟国维,你怎么来了?”
“来来来,你来得正好,快帮我看看,这棋是不是死局了?”
说话间,伸手就把一枚棋子塞进了佟国维掌心:“拿着,该你走了!”
佟国维举着令牌大声道:“太子爷,臣是奉旨来带孔尚德的!”
“还请太子爷不要让老臣为难。”
沈叶戴着耳塞,大声道:“啊?佟相你说啥?听不清啊。”
“没事儿,咱们先下棋,不耽误你干活!”
说完,还拽着佟国维往棋盘边上拉。
一副“天大地大,下棋最大”的德行。
此时,在场的众人都知道太子在装傻充愣,但是知道又能如何?
谁让人家是太子呢?除了皇上,谁敢拆穿?
“大人,咱该咋办?……还拿人吗?”一个小兵看得目瞪口呆,悄悄地扯着隆科多的袖子问。
隆科多淡淡地瞥他一眼:“看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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