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下的省城寒风呼啸。
在鲍乾清家的书房里,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,光线将两个相对而坐的人影投在厚重的书架上,气氛落寞。
鲍乾清靠在宽大的皮椅里,三个手指捏着上好的雪茄端详着袅袅青烟,似乎是在无奈地看着即将燃尽的权力。
白国昌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,腰杆挺得笔直,双手放在膝盖上。
此刻,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一丝难以言表的忧虑。
“国昌啊,”鲍乾清终于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,“今天常委会上的事,你都看到了。”
“首长,您……今天动怒对血压不好,一定要保重身子。”
白国昌回答的语气像是儿子对父亲。
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秦云东那小子,是铁了心要拿全省经济给他当垫脚石。赫石资本……那是能随便动的吗?他已经翅膀硬了,什么招呼都不听了,他在乎的只有他的功劳和名望。”
鲍乾清苦笑一声,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分外苍凉。
白国昌想接话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得体,只好轻轻点点头。
作为常委,他已经和上级组织部门谈过话,知道鲍乾清即将调任龙都。
老领导出任政协科教文卫体委员会主任,算是平级调动,但谁都知道,这是一个体面的解除权力的安排。
鲍乾清再也没有进步的可能,同时意味着仕途实质是已经画上句号。
失去了最大靠山的庇护,白国昌心里没着没落,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结果。
鲍乾清失神地望着雪茄烟长叹一声:“我真的累了,不想再工作了,可组织上已经决定了,我只能服从。我打算去龙都干一年,然后就打报告告老还家,写写字,旅旅游,混吃等死也就罢了。我只是还记挂着你的前途……不放心啊。”
白国昌心中感到一阵暖流涌过。
无论怎么说,鲍乾清对他是真心的好。
看着眼前这位老领导,白国昌有兔死狐悲的伤感。
“首长,您放心去龙都工作。这么多年您打下的基础,培养的队伍,我们一定维持好。W省,永远是您的根据地。”
白国昌斟酌着词句,生怕伤了领导的心。
鲍乾清目光从雪茄烟移向他,目光里有了一丝神采。
“咱们这条船上的人,大大小小,林林总总,四五十号是有的。这些人,跟了我这么多年,有的是冲着我这个人,更多的是冲着一条能往前走的路。我走了,路不能断。队伍不能散。这个摊子,就得靠你了。”
他的话很有深意,白国昌不由浑身一颤。
鲍乾清伸手拿起笔筒翻过来,在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雕花凹陷处,轻轻一按。
一把钥匙弹出来。
“国昌,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“这把钥匙,你收好。”
鲍乾清将钥匙轻轻推到白国昌面前。
白国昌的目光落在钥匙上。
那是一把很普通的黄铜钥匙。
但是能让鲍乾清隐藏得如此秘密,足见其来历不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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